“当然……当然不是了。”

这是一个不甚清朗的夜。

近圆的月亮在云彩里躲着,犹抱琵琶。

三人趁夜色,到了地方。展目望,有秃树、有荒草,有曲里拐弯的官道,唯独没人。

“三里弯”正是由这连绵不断的拐弯得名的。夸张地说,大弯接小弯,足有三里。

厉怜小声道:“师父……怎么没人啊?”

满月笑着向紫元使个眼色,紫元会意,学了一声鸟叫。

跟着,不远处的树上和荒草从里,传来两声回应。

厉怜恍然,不及再说什么,就被他师父拎住了领子。

满月轻声道:“起。”

厉怜借力,和师父跃上身后一棵两丈来高的树。

紫元也自行藏起来了。

三里弯又变得沉寂,寒冬旷野,连风都懒得说话。

厉怜蹲在树枝上,半扶半抱着树枝子,片刻就手脚发冷,低声道:“师父,你从前也总是做这样的事吗?”

太苦了。

满月轻功好,在高树上,不似厉怜那般紧绷,随意地抱剑倚着树干。

月色打不亮他的面容,却让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如既往漫不经心地平淡里,好像藏着苦笑。

“是啊,”满月道,“从前只觉得鲜衣怒马、仗剑天涯是潇洒率性,待到这江湖路用自己的脚走过一遍,才知其中的一言难尽。”他微低下头,看厉怜。

厉怜与他的目光一触,居然有点读不懂那双眼眸里的情绪,看着温柔,但又蕴着不明深意的悲凉。

“若是当初没遇到我,你可能不会走上这条路,我安排你去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好吗?或者你可以帮我打理个隐秘的居所。”满月道。

厉怜愣住了,低下头,片刻才道:“不要,私居谁都能打理,我只想永远跟着你,当初若是没你救我,我早就死了。”

满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看他,遥望都城的方向,这个高度,隐约能看到城头整列的火把璀璨,护住城中的万家灯火。

正在年里,有官军在城上放烟火,如一颗颗流星反冲入苍穹,爆出银灿灿的星辉,让今夜暗淡的真星星,更没有颜色了。

满月笑了,在烟火灿然中,站直身子抻了个懒腰。

与此同时,一阵马蹄急响由远及近。片刻已经能见月影孤客,驰骋而来。来人黑巾蒙面,身披的斗篷兜出了风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