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心思陡然反转,金瑞……看似说合,其实是在挑拨。

正这时,小侍回来了,满月接过小侍手里的锦盒:“公公踏夜而来,辛苦了。” 言罢,乐呵呵地递给金瑞。

推诿两个来回,金瑞接下了。

打开盒盖,见里面躺着幅卷轴,看就有些年头,页边已经泛黄了。

“金石之物粗俗,入不得公公的眼,偶得一幅字,赠与公公赏鉴。”满月道。

那帖上没有落款和印信,写得也不是名人诗篇,只像是什么人随感而发的散诗。

金瑞见之,反而看见稀世珍宝似的微睁大了双眼——字迹阔别已久,又太过熟悉。

是熙王的手迹。

金瑞不着痕迹地看了满月一眼,他是在点自己吗?自己对流霜的心思,他都知道了?

“好字。老奴很喜欢。”金瑞没多说旁的,将字卷起,细心收好,起身告辞。

满月送人出门,一直目送车马拐弯隐没了。

金瑞坐在车内,摩挲着字帖,心道:流霜,我好像把你儿子想简单了。

他没回宫,让车拐了几个弯,确定无人尾随,去了天牢。

这地方,无论春夏秋冬,都潇肃得毫无生气。

悠长的暗道中,金瑞来到一间独牢门口。

里面关着的人在墙角窝坐着,头埋在膝间,听见脚步声,微抬起头。

他在暗影里,背着光,独那双眼睛晶亮,好像伺机而猎的鹰,这人见到金瑞先是一愣,而后突然笑道:“阁下是金瑞公公?百闻不如一见。”

金瑞的木手执着拂尘,掸于臂弯,笑道:“令郎命悬一线,许冢宰说,咱家救他不救?”

冢宰大臣一愣:“小楼?他怎么了?”

金瑞那张白脸被火光和高窗投下的月色染得晦暗:“咱家跟许先生做笔买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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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满月送走金瑞,转还回屋,不大会儿工夫,莫肃然来了。

莫大夫说厉怜的心脏和身体多处穴位都比寻常人偏了分毫。也正因此,他若是能挺过失血过多的劫难,该是能保住性命的。

初见时,满月便知厉怜血脉有异于常人,原来根本在于心脏长偏了。

“莫大夫辛苦了,劳烦费心。”

话再说得直白点,就是:您去看着他吧,慢走不送。

莫肃然识相,出门前还是嘱咐了一句:“公子需得记得,自己内伤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