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喝一声,将兵刃从胸前抽/出来,横刀顺手抹了另外一人的脖子。

一切发生得太快,许郁离暴起至逼到竞咸帝身前,不过呼吸之间。

没有侍卫预判出他行止如此癫狂,那狠绝的两招更是极具震撼。

众人讷骇,被许郁离强占了先机。

竞咸帝急向后退,他会武,甚至算不得庸手,但与许郁离相比,三脚猫都不如。对方虎落平阳身负重伤,杀气依旧让人窒息。

只是事到如今,皇上只得赶鸭子上架,抽腰间佩剑,去格挡对方的钢刀。

许郁离嘴角挂起抹蔑笑,刀剑相触,火星迸开,摧出一声亮响。

竞咸帝被震得虎口发麻,一股暴虐的内息顺着兵刃传导过来,让他从手臂麻到胸口,长剑霎时要脱手。

许郁离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与竞咸帝对上,他阴恻恻地道:“当年你是如何为了皇位,毒害我父的?”

是摄心术。

竞咸帝是帝王心魄,但他此时心乱,思绪还是被扰得犹如风卷孤舟,没着没落,眼看就要顺着对方的话脱口回答当年旧事的因由。

钢刀尖端已经顶至竞咸帝心口,刺痛传入皮肤,又让他瞬间醒了神,暗道:完了。

星火之间,竞咸帝手腕一沉。胸前没有刺痛传来,反而他腕子被人钳住,很稳。

来人同时在皇上腰间带过,让陛下的身形微妙地偏出个角度。

许郁离一刀刺空。刀尖的寒意,透过陛下繁冗的朝服,刺透皮肉,传导至心脏。

竞咸帝出了满后背的白毛汗。

救他性命那人,沉声道:“父皇莫慌。”

是纪满月。

他持着皇上的手,劲力灵巧地转了个角度,长剑陡然翻花横掠。

割肉断筋的触感经剑身传导,攀到竞咸帝的掌心。热血飞溅了他一脸。

许郁离豁出去孤注一掷,不成功,便只能成仁。他脖子被满月横向狠狠豁开,下意识撇下钢刀,捂住颈上的伤口,嘴角勾出笑意,眼睛却如恶鬼一般定定地瞪着竞咸帝,嘶声道:“纪琨……九泉之下,我等你来向许家赔罪。你必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气息断续,直挺挺地向后摔过去。

倒下的瞬间恍如很长,许郁离先是眼见金瑞冷眼看着他。他至今想不通这人为何要夜探天牢,给他制造越狱的机会。

而后,他重重摔在地上,生前最后所见,正是孟飘忱站在院墙头的背影。这让他眼底敛掉了戾气,变得柔和——丫头,为恶虽无近刑,我的罚也自我作恶那一刻起,便与我形影不离。

曾经壮志满怀的少年人,终归是抹去了凌云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