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瑞视线骤然被满月挡住,眸子正好与他对上,眼神里说不出是什么神色,看故人之子悲喜怅然,太复杂了。

那目光与满月一触,就又闪开,越过满月肩头,看向坐在软塌上的萧玉。

他咬牙切齿:“贱人,薄情寡恩。”说完,突然身子一转,往反方向冲去,自观景楼通天落地的大窗一跃而出。

片刻,楼下先是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骚乱。

金瑞这行为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他深知事情闹成这样,竞咸帝容不得他再活命,有纪满月在,他也没什么机会对萧玉如何了,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满月几步追至窗边,见百仞高楼之下,金瑞跌在红砖地上一动不动,殷红在他身下缓缓漫开。

终于,不知是谁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护驾——”

一嗓子嚎叫,楼下顿时炸开了锅,侍卫们,结队往楼上冲。

“让他们不必上来。”竞咸帝向满月吩咐,隧而转向萧玉,几步到她近前,在榻边坐下,千万般温柔地道:“都过去了。”

事态变化,萧玉如鲠在喉。她万没想到,皇上什么都知道,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情切地纠结,让她突然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竞咸帝将她拢进怀里,在她背上一下下地拍:“你与流霜……本来就有情于朕之前,当年是朕强拆鸳鸯……”

萧玉合了眼,眼泪肆无忌惮地沾湿了皇上的衣襟:“陛下别说了。”

竞咸帝突然笑了,道:“称朕作陛下,才像是本真的你,”就像是与萧玉闲话,他语调轻松又慢悠悠,“事到如今,跟琨哥哥说句实话,你对我几分是真情,几分是为了卿如?有没有……”

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啊?

话到一半又实在问不出口。

好半天,萧玉都没说话,但她懂得皇上想问什么。

画面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终于,她缓缓摇头道:“不知道,我和你其实是同样的人,为达目的,情和爱都可以轻易抛出去,当年你对我,就是始于真情吗?”

竞咸帝身子一顿,他最初对萧玉的好,确实目的不纯,只是不知何时,他陷进去了。这些,他本以为萧玉不知。

不想,萧玉知道。

更甚,萧玉继续道:“站在家国立场,流霜当年的所为,确实不该活……”

竞咸帝惊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