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体微微前倾,像盯住猎物的毒蛇,“我有法子。”
“有什么法子——”丁灵好半日才明白他在说“家里不同意”的事,想骂没敢——阮继余是老祖宗门人,连他都对此人毕恭毕敬的模样——这个必定是更加厉害的货色。
不能惹,惹不起。丁灵扯一扯嘴角,“多谢大人,不敢劳动。”
“走吧。”
丁灵一滞,“去哪?”
“走。”
丁灵站着不动。
男人坐直,手腕微抬。丁灵只觉臂上一紧,双手被一条软鞭裹住,缚在身前。男人足尖轻点马腹,坐骑掉转头往夜色中去。
丁灵被软鞭拉扯,身不由主跟在后头。丁灵勃然大怒,“你做什么?”
男人不理。
总算他御马速度不快,丁灵走得跌跌撞撞,居然还能跟在后头。丁灵从未受此奇耻大辱,瞬间气得脑袋发昏,便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胆敢绑我?”
男人坐在马上,身体随马匹行进之势一摇一晃。
丁灵毕竟受过良好教育,除了“什么东西”便骂不出什么么花来,倒把自己累得口齿酸软,男人从头到尾连脑袋都没偏一下。丁灵拿他没法,恨道,“等我回中京,定去宫中告你御状!”
“丁小姐。”
丁灵一滞,“你知道我是谁?”
“南嘉小姐,谁敢不识?”
他本是寻常的一句话,但丁灵毕竟名声不佳,难免听出几分讥讽,恼羞成怒,“你认识我——你故意的!”
“不敢。”男人总算回头,“敢问小姐,你告我御状,甚么罪名?”
丁灵好半日才挤出一句,“你——强押良民。”
“雷公镇军管,夜间宵禁。”男人道,“丁小姐怎么不知道么?”
丁灵一滞,“我外出是有缘故的,去御史台一告一个准。”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悠闲道,“既如此,静候佳音。”
好在雷公镇不大,牵牵绊绊到一处府院,看门楣是镇守居处,被钦差征用。有净军迎上挽住缰绳。男人一跃下马,握住鞭柄往里走。丁灵正在打量府门,冷不防被拉得一个趔趄,几乎撞在门框上,气得又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