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一滞。
“丁灵。”男人撑起眼皮,费力道,“你去妓院做什么?”
“这个当真不能同你说。”丁灵想一想,“你不如问个别的,我肯定告诉你。”
男人盯着她,“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阮无骞,的卢是我给你的?”
丁灵无语,“能不能再换一个?”
男人便不吭声。
那便是不能。丁灵硬着头皮回答,“我怕你偷偷给我马的事被阮无骞知道了要……要倒霉。”
男人一双眼慢慢睁大。
丁灵道,“你要笑便笑。雷公镇的人分明是你,朝廷嘉奖的却是他——我便猜错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稀奇处?”便走回熏笼旁边,扒一只白薯。
白薯烤半日已经熟透了,香气扑鼻。丁灵呵着气一点点剥去外头硬皮,既糯,又香,且甜。
“丁灵。”
丁灵不动。
“我也想吃。”
丁灵原不想理他,回头看他有气无力的模样,不好欺负病人,便走过去,掰一块塞入男人口中。男人含在口中咀嚼,慢慢咽下去,“甜的。”
丁灵便笑,“特意做的鲜嫩鱼片粥不吃,倒要吃白薯?”
男人“嗯”一声,“白薯才好吃。”又道,“你不用怕阮无骞。”
丁灵不答。
“你谁也不用怕。”
“是。”丁灵暗暗点头——沾光了,毕竟司礼监的人,横着走才是应当的。又掰一块给他,“为什么阮无骞能冒你的功劳?”
男人要说话,便接在手里,“那厮闯了大祸,给他个功劳才好保命。”又道,“你不用在意,我用不着那些。”便把白薯塞入口中。
“你还挺大方。”丁灵又问,“他和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帮他?”
男人看着她摇头,一直等食物咽下才道,“不是,他是我弟弟。”
这个消息简直太出意外,丁灵震惊,“你弟弟……亲弟弟?”
男人垂着头,用帕子擦拭指尖,“我家因我一人获罪,家中女子入贱籍,男丁死的死,押的押,我和他逃过一死,入了郊狱。”男人声音低下去,“我对他有亏欠,这些年不怎么管他,谁料错上加错,倒把他惯得不成体统。”男人抬起头,“丁灵,我既然是他兄长,理应替他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