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夫人不敢再说,跟在后头闷声走。忽一时眼前一带矮枫林,被霜打鲜红。丁灵脱口道,“这里竟有枫树?”
“是。”阮继余道,“刚从南并州移过来的矮枫树,小姐喜欢,留下赏玩?”
丁老夫人不好扫阮继余脸面,便吩咐丁灵,“左右没你的事,你在这等我。”
丁灵随便一句话便被阮继余稀里糊涂剩在这里,只能站着等。不一刻阮继善走来,笑着招呼,“丁小姐好稀客,眼睛都望穿,才等到你来。”
丁灵无语,“胡说八道什么?”
“走吧,老祖宗在等你。”
丁灵原以为等在这里的是阮无病,便有些不情愿,“不是说不见客?”
“是不见外客。”阮继善道,“小姐怎么能算外客?”
丁灵心中猜测是阮无病的缘故,便不作声——早晚要会一会这位老祖宗,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
矮枫林深处一带清溪,溪畔屋舍精洁,粗木原枝搭就,别有野趣。阮继善推门道,“请。”
丁灵深吸一口气。此门之后,便是权倾朝野又被五马分尸的一代权宦阮殷——眼下正是他权势滔天时候。
第35章 老祖宗
身后碰一声轻响, 阮继善在外掩上了门。丁灵回头看一眼便往里走。屋舍在外头看极寻常,入内才知玄机暗藏,眼下已是入冬时候,中京冬日湿冷, 此处没有火盆, 却温暖如春——应是过了地龙。
入目帷幕深重,顶里头一副八宝鎏金拔步床, 床上依旧悬着暗色帷幕, 便在暗室之中仍然可见织金绣锦,富贵非常。丁灵走进去,便听床上枕褥窸窣, 应在披衣裳。
大白天的,老祖宗竟然高卧在榻。
丁灵心中一动,难道遇刺的事竟然不是假装?她总算还记得丁老夫人叮嘱——见老祖宗先磕头。便屈膝要跪。初初一动帷幕里的人道, “你过来。”
丁灵刚刚俯身,闻言如被雷劈,便站起来, 疑惑地盯着帷幕深处。
男人的声音在内道, “你过来。”
不老, 很年轻, 听声音应不足三十,这么点年纪怎么能是权倾天下的“老祖宗”?
帷幕里的人已经坐起来,因为卧床没有束发, 披散的长发如瀑坠下,男人宽肩薄背, 长臂细腰,过于优越的骨相——丁灵不能再熟悉的一个人。
丁灵站着, 惶惑道,“阮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