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继善分明听见老祖宗说“别看了”,怎么敢给她,腆着脸道,“奴才不知什么帖子。”
他口里已经换了称呼,丁灵不察觉,只道,“你要么现在给我,要么等老祖宗醒了我问他。”
阮继善一滞,你二人打情骂俏,倒霉的还得是我,寇口裙吧八三〇期七五三六追肉文补番车文反正老祖宗昏着时说的话不是吩咐自己,装作不知,把贴心口藏着的帖子取出来。
又是浅绯色印枫叶的。丁灵问,“打发你出来时说什么?”
“爷爷只说,请不来姑娘,奴才也不用回来。”
丁灵扑哧一笑,一只手接过,“那敢情好,你到我府上过活也不错。”
阮继善脸一黑,“不敢。”便道,“姑娘难得来,好歹多站站,等爷爷醒了再走。”看着昏睡的男人道,“爷爷病中难得睡一会。”又道,“姑娘若嫌闷,后头都是藏书,但凡能叫得出名字的,应有尽有……总之姑娘万万别走。”
丁灵含着笑,等他出去才抖开,入目朱红两个大字——等你。写字的人应是心绪极乱,字迹潦草,笔锋乱糟糟,用的还是批折子的朱砂,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来不及研墨。这也还就罢了,朱砂居然还未干便合上,导致一个帖子朱砂斑驳,命案现场一样。
丁灵咂舌,“这是气疯了……”便把怀中人移回枕上。揉着酸胀的肩,走去打开食盒,四样点心一品汤,点心是一屉小包子,一屉蟹粉糕,一屉糯米藕,一屉玫瑰冻。除了玫瑰冻一样冷食,旁的都垫了红炭,确保热气腾腾。一品汤是黄澄澄的桂花小圆子,悬着整瓣的桂蕊。
丁灵拈只小包子咬一口——蟹黄馅儿,鲜得撩人。
她赶早出门没吃饭,正饿得慌,一气吃两个,又吃一块糯米藕,盛出一碗小圆子才又把食盒盖回去。回头见男人掩在被中,兀自睡得深沉,捧着汤碗去后头看老祖宗藏书。
此处屋舍远比枫林木屋繁复,隔门后果然有一间极阔大的书房,四壁是都是一重又一重的红檀书阁,码着密密麻麻的书册手卷。当间一副巨大的条案,足有三丈余长,三尺余宽,放着笔墨纸砚各式文房用具,竟然还有橙赤赭朱各式颜料,数个香气四逸的佛手,巨大的青玉瓷坛插着满坑满谷各式各样的笔。
案边一个青瓷水缸——看样子应是个笔洗。
富贵到了极处,也是羡慕不来。丁灵摇头,放下汤碗,在书阁下慢慢巡视,遇到有趣的便取下来撂在一边,打算回头同老祖宗讨要。走到最后一排,抬头便见正中处悬着一本装裱过的明黄的奏折,字迹却不是阮殷的。
奏折是臣子的东西,不应出现在这里也就罢了,什么人的奏折让他如此珍藏?
丁灵立着,仰着头仔细辨认,“中台阁奏停……食邑量地计丁计……徭……役法……”她默默琢磨,半日恍然,自言自语道,“中台阁……奏……停食邑……量地……计丁……计徭役……法……这么断句才对……”
“是。”
丁灵冷不丁一惊,回头便见阮殷靠在大书阁上,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男人应是刚从榻上起来,散着头发,仍旧一身薄薄的中单,赤着脚踩在清砖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