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不知道。”丁灵生硬道,“你说清楚。”
宋闻棠既不敢伤了她, 又不能不提醒她。他在猎猎长风里站了很久,终于硬着头皮道,“后宫侍人岂止三千, 宫里的人要走到人前,脚下都踩着数不尽的血泪尸骨。即便是如此,没有太后和圣人点头, 做到头也就是个有头脸的大太监, 能在大殿上端茶倒水都算是体面的活计。”他又停许久, “丁灵, 你就没有想过,今日高台上那些人为什么容貌不同一般地好看?”
“为什么?”
“伺候的人长相不能出众,怎么能叫圣人和太后多看上半眼?”宋闻棠道, “丁灵,这些人能站在那里, 容貌手段,心机眼色, 连同经历都是你完全不能想象,你怎能同他们搅在一处?”
丁灵一个字不漏地听完,“你在说谁?”
“我不想猜测。”宋闻棠默默偏转脸,艰难道,“我只盼你——悬崖勒马。”
“你最好不要猜测。”丁灵冷笑,“我不过闺阁女子,宋大人侮辱我,我只能受着。可今日高台之上穿红那些,无一不是当朝最得势的权宦,这些话叫他们听见一个字,宋大人受得住吗?”说完便拂袖而去。
“丁灵——”
丁灵止步。
宋闻棠立在崖边,“我已请恩师保媒,不日登门。”他神色肃然,“你——静候佳音。”
“你疯了吧?”丁灵勃然发作,“我说过无意于你,你还多作纠缠——你就是如此报答救命之恩?”
“是。”宋闻棠道,“这便是我的报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寻死路。”
丁灵大怒,“你一整日胡言乱语我都懒怠同你计较,再多作纠缠,休怪我不与你客气!”
宋闻棠神色不动,“我等着。”
“不论你寻谁上门,我告诉你休想。”
宋闻棠极轻地笑一声,“丁灵,我有时候看你,仿佛不是我朝我世之人,又天真又无知,堪称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