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继善自他二人抱在一处便躲了,循声赶来。丁灵道,“速回千岁府,请大夫。”
阮继善一见阮殷这模样便唬得脸发白,帮着丁灵把阮殷架回车上,跃上去扬鞭斥马,出北御城山,带着众净军急急赶车回府。
丁灵坐在黑漆漆的车里,用力拥抱烧得可怕的男人,不住亲吻他烫得惊人的脸颊。阮殷在她粘腻的亲吻中慢慢安静,口里的胡话低下去,“我才刚刚有了你,这么快就要死了……老天爷……好不公平啊……”
“不会的。”丁灵道,“你就是生病了。”
“我以前不怕死……现在——”阮殷极轻地吸一口气,“我不甘心……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好不容易才有你……我还没跟你去陆阳……我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你不会死的。”
“丁灵。”阮殷在她怀里仰起脸,依恋地望住她,“不论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丁灵皱眉。
阮殷还在絮絮地剖白,“我是清白的,我这一辈子,心里只有过你一个。”
丁灵越发皱眉,“谁冤枉你?”
“丁灵——”他抬手,瘦骨嶙峋的指尖掐在丁灵臂间,“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阮殷!”丁灵声音转厉,五指掐住他下颔,将他死死扣在自己视线中,“闭嘴!不要再胡说,你只是生病了,你不会死的!”
阮殷自从笃定被她爱着,连一句重话都没有从丁灵那里受过,她对他那么温柔,仿佛他就是一片易碎的琉璃——这是他第一次被她喝斥。阮殷根本不能承受,他什么都能失去,不能没有她,没有她的信任,他现在就已经死了。
男人双唇发颤,“你怎么不信我,你信我,你要信我——”
“你不会死。”
阮殷眼睫沉重地垂下又沉重地抬起,烧得通红的一双眼便漫出滚烫的泪,“我就要死了。我没有胡说,你信我……我求你。”
他如此笃定,完全不像高热下胡言乱语。丁灵毕竟是知道历史的,“为什么?”
“我死过……”湿重的眼睫不能承受,眼泪落下来,滑过男人面颊,打在丁灵指尖——居然还是热的。男人不顾一切向她剖白,只为换取她的信任,“我死过……我什么都知道,你信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