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殷道, “除了皇帝……皇帝……其实怨不得他。我以前掌朝太久,犯了天家忌讳,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不能容我。太后于我有活命之恩, 穆王是我伯乐, 皇帝是于天下是圣明之主——于公于私, 只能罢了。”他动一下, 嘴唇贴在她唇畔,亲一下,“你看他这回也放过我——就罢了。”
“把你扔在野地里的呢?”
阮殷一滞, “一个偷懒的衙差,有什么值得计较?”
“我不是计较。”丁灵掰着手指头道, “皇帝放过了,衙差放过了——所以你杀了谁?”冷笑, “祖宗,你别是一个没动,自己忍了吧?”
阮殷见她一脸气不过模样,便知她还在替自己不忿——这世上有人心疼自己,有人替自己生气,还有什么不能忍受?便甜蜜道,“我有了你,便不报仇,心里也是欢喜的。”
“那不行。”丁灵道,“你忍得,我忍不得——这两个不计较罢了,其他人呢?”
“杀了。”阮殷去拉她的手,扯过来搭在自己肩上,小声恳求,“……你抱抱我。”
丁灵本能地拢住,“冷吗?”
“不。”阮殷摇头,“我就是想你……你抱着我。”便翻转身,掩在她怀里,“我记得那是新年的时候,头一日定的辰时皇帝敬天。我辰时到敬天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说的是当年事,这些丁灵在史书看过,却是第一次听当事人提起。她心中一动——阮殷心里必是极恐惧的,却推说想她,仍然是这么别扭。丁灵拢着他,指尖抚弄着男人细瘦的肩臂。
阮殷陷在往事中,“我走进去就闻到奇怪的香味,回头看陪我来的侍人——突然就消失了。我当时便知不妙,但是没有办法失去了知觉,醒来时我仍然在敬天殿里头,我身上没有一件衣裳,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女人也没有衣裳……敬天殿里到处都没有,只有青色的砖和金色的神像……连一块布料都寻不到……只有我和一个女人。”
这个必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首辅夫人。
果然阮殷道,“我不认识那个女人,她却一口咬死是我绑她在这里,说我调戏她,辱她清白。”
丁灵紧张地抿一抿唇,“然后呢?”
“然后——”阮殷指尖陷住丁灵心口衣襟,“丁灵,你要信我。”
“我当然信你。”
阮殷听见便攀援上来,胡乱地亲吻她。丁灵仰着头,心不在焉由着他闹,“那个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