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炳喉结动了动,略有愣神。
朱挽宁的手指从衣领落到肩,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忽然笑了笑,用力戳了戳他的肩膀,“......哪家好人对着只见了一面的姑娘说得出这种话?”
说罢她直起身,程炳眼神一晃,又垂下眸。
荀郦道:“殿下不觉得杜丽娘只因梦中情缘便郁郁而终也太过脆弱吗?”
朱挽宁靠回自己柔软的靠垫,摩挲着自己的弓,懒洋洋说道:“正常人睡醒之后不会对自己的梦有太过清晰的印象,如果杜丽娘真的能把这个梦境记得那么清楚还郁郁而终,只能说明她神经衰弱的症状比较严重。这是病,以现有的医术而言,治不好也是正常的,一个人生病病死,怎么能说是人太脆弱呢。”
这里的脆弱不是指生理上的脆弱,而是心理上的。
荀郦反问:“神经衰弱?”
朱挽宁指了指脑壳,“这里,思考问题的地方,被肿块压住了。”
荀郦若有所思,“所以杜丽娘是中了癔症?”
他根据公主的描述思考,大概得出是有东西占据了杜丽娘脑子,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癔症吗?
064:【......嗯,谢谢你啊,杜丽娘本来只是个恋爱脑,现在直接被判定为精神病了。】
小主,
朱挽宁乐,见台下已经开始准备下一场戏了,摆摆手结束天马行空的话题,“告诉他们,今天的《惊梦》换人了,把人给我带来。”
维心应了声,不一会儿,妆容精美的旦角被带了上来。
朱挽宁跳下高台,前后打量了一会儿,又坐回去,“把脸洗干净了再带来。”
小旦被人带走时并不慌张,只是扬着下巴趾高气昂道:“希望你知道西肆华林到底是谁的地盘。”
东肆兴化,西肆华林,陪都最着名的两大戏班子。
随行的人厉声道:“休得不敬!”
朱挽宁抬手,止住他们动作,弯弯唇,露出一个笑,“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见你也是浪费时间,你现在回织造局,叫冯庆祥酉时去城外神帛堂,就说黄家小七有事找他,过时不候。”
席秋并不知道“黄家小七”是谁,但他心中有个猜想,因为这个“黄姓”,再加上直呼织造局总督名讳的轻慢态度,豆大的冷汗瞬间爬上额头,模糊了精致的妆容,“奴......奴知晓了,定为小姐将话带到。”
朱挽宁跳下来,走到他面前,身边人立刻按着他跪下,她伸手,挑起席秋的下巴。
透过浓妆也看得出,这小戏子皮肤娇嫩紧致,眼睛中水光闪烁,似是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席秋紧张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期望。
朱挽宁好奇问道:“小戏子,你可与冯大监游园惊梦过?”
席秋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猛地涨红,“公,公主......”
维心涨红了脸,羞恼地将她拦走,“主子,车已经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