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完完全全地无视了他们。
四人起先因为我的名声,还算有耐心地等着,可等得久了,人和人之间就有了差别。
梁挽还算沉得住气,他冷静端然得像树下的一块儿砖,屋上的一片儿瓦,呼吸声渐融入了这院子里满地的磨剑声儿,他看着我,脸上若有所思,可令人看不透彻,他的思绪仿佛叶片一般散的满地都是,却不必去捡,只是自然地在那儿发酵着,发酵成什么样,那是谁也不知道。
可其余三人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祝渊这乡野汉子,左看右看了我,咬了一口老牙,似想迸点什么话,李漾忽抢先他踏出了一步,像是踏出了自己的骄傲与矜持。
“聂老板,我知你侠名在外,嫉恶如仇,可那关意的弟弟——我也不知他的本名叫什么,他,他其实不算个十恶不赦的贼,还救过我们几次,你……你难道真杀了他么?”
你居然会感激我?
我还记得你当时嚷嚷要干掉我的凶狠样子呢。
不过我依旧没有言语,只是继续磨着我的剑。
李漾说完,祝渊继续酝酿情绪,似乎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秋碎荷忽然目光激动地抢先他一步,说道:
“聂老板,你平日杀人也只杀极恶,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也不会动死手。你若是抓了他,或把他交给了什么人,能不能与我们言明?他虽易容,可我看出他年纪不算大,这小子若嘴上得罪了你,也只因为桀骜性情,他,他是罪不至死……”
毫无存在感的祝渊看了看两位抢他话头的同伴,只能无奈地说了一句。
“俺想说的也一样!他们都把我想说的话抢了!”
三个热血笨蛋,居然真的念了我的恩,为我担心?
我内心叹了口气,心想着——还是少拿他们当盾牌去偷袭梁挽吧。
以后偷袭梁挽,我一定偷袭得光明正大。
虽然内心千般话,我面上还是沉默磨剑。
我沉默,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开口。
而那个人也在等我磨完这一把钝剑。
等我将这把剑磨得精光锃亮,磨得剑上立体凸起的八面几乎是脱胎换骨一般,在阳光下反折出一种八面通风的冷光时,我终于露了一丝愉悦的笑。
梁挽终于开了口。
开口便是戳要害。
“聂老板,这把八面青锋剑,被你磨得不错啊。”
我们在寻常影视剧看到的剑,大多是二面、四面或是六面,通常只有一个或两个突出的剑脊,剑身上就像长了一座或两座的小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