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道:“谢谢你今日赤诚,能了解你更多也不错。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也烦你按着自己的心来回答,你认为你至今为止对我做的一切,符合对朋友的礼仪和边界么?”
我希望他能真诚地回答我这一句。如果他还是坚持以前的答案,我会信他,我们仍会如常地挑衅,如常地玩闹,如常地逗弄彼此,一切都会如旧。
然而从今日开始,你我也就只剩下玩闹,只剩下逗弄,绝不会有这一刻的交心了。
梁挽思考了一会儿,叹了一口认命的气。
“确实……不符合朋友的边界。”
终于承认这不像是朋友了?
“那你还对什么人做过这些?”
“没有别人。”
我轻笑道:“别撒谎哦。”
还不速速出柜,光速表白,让本大爷狠狠拒绝你、羞辱你,钓你的心、磨你的情,占尽上风地拿捏你,取得本次对战的最大胜利?
“我不会对别人这么做。”
梁挽似看透我跃动的恶意,和无形晃荡的小犄角,他好像仍旧处于交心状态,对我的目光一下子复杂冷锐起来,似对我这心思有些不满。
“因为,别人不会这样捉我,不会在几次辱我后又几次去救我,更不会几次杀我时又教我……只有你,这样傲慢,这样喜欢折辱别人,这样地恶劣,却又这样的可爱、鲜活、善良、通透、桀骜、真诚……因为你的放肆,我才敢在你身边放肆,在你身边也显得可恶一些。”
明明说话开头对我是微恼的,可说到最后几乎无奈可何,想恼也恼不起来。
我却想——原来他的一切放肆,都只是在回应我的放肆?
就全是情趣,没有感情么?
我脸上面无表情,却瞪着茶杯上一个个的泡沫在消失,仿佛在等待内心的一些失望和恼恨沉下去。
虽然我也没感情,我也只想拒绝他、羞辱他、拿捏他,可即便像我这么恶劣的人,偶尔也想听听一个可爱的表白。被感兴趣的人表白,被在乎的对手表白,被美丽的公子去表白,哪怕是演戏的,我也开心一点点嘛。
不过,他察觉到了我的恶劣,不肯叫我享受他的善良,他不愿也不肯让我从拿捏一个人中获得乐子。
可是,你为什么能从拿捏我的情绪里获得乐子呢?
想到这儿,我面上十分无奈道:“从来只有我去教别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教我、骂我呢。”
梁挽一愣,像受了什么致命指控而急忙辩解:“我没有……”
我正经道:“你嘴上不骂,心里在骂我,我可都听到了。不过你放心,今后对着你,我会试着自持……尽量不去做骚扰你、羞辱你的事,也请你注意分寸、边界,别再做年少时那些荒唐事……”
梁挽看我居然这么乖顺正经地听进去,居然没有生气,一下子变得有些感动起来,那目光热切到想摸摸我、抱抱我,他此刻的笑就成熟得像个彻头彻尾的君子,又有点侠客的味道,最后才有点年少时荒唐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