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陈风恬点出来,倒让我有些吃惊。
但也没有太吃惊。
毕竟陈风恬是陈风恬,名捕怎么可能和别的捕头一个档次的呢?
我这么大方爽快地承认,倒是让陈风恬惊了一惊,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你怎也不辩解,就这么承认了么?”
我淡笑道:“你都这么问我了,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了,何必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辩啊?”
陈风恬苦笑几声,带着一种不知是欣赏还是寂寥的神情看了看我,慢慢地把手从水缸边缘那边挪开,挪到了自己的身侧,悠闲而随意地垂了下来。
“这三年来,陆陆续续有这么多的大人物死去,都是死在不同的剑法之下,可除了剑法,其中却有不少微妙的相通之处,那时我就已猜测,是不是有一位隐姓埋名的剑术高手,专门以不同的剑法杀死不同的人,以掩饰自己的身份?”
“如今看来,除了你——‘剑绝’聂楚凌,还能有谁?”
“被你逮了这么一条大鱼出来,恭喜啊。”
我似乎是真心恭喜地笑了笑,我还给他拍了拍手。
“那现在,你是要抓我么,还是抓小错?”
陈风恬倒是老老实实道:“曾经想过,但现在不了。”
“因为打不过我?还是因为你消耗了体力,不方便抓?”
我眉头一跳,带着一点恶意和挑衅的笑,我或许还装模作样地把手放在了剑柄之上,作出一副随时随地都要借着他的虚弱而来杀人的假象。
陈风恬看到了这假象,眉头微微一挑。
在微雨凉风浸透人的一幕,他孤身一人站在水缸旁,像在墨染的天色之下直着身躯也直着良心,他回头看着杀气半露的我,手上微垂着,像能随时擦出一道难以形容深浅的掌风,可他却只唇角微扬,露了一丝恬恬的笑。
很难想象,这么有名望声誉的一个大捕头,对一个声名诡绝的昔日恶徒,竟能露出这样恬静且释然的笑。
“我不想抓,也不必抓,是因为……”
他却把话顿了一顿,以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我。
“这些被你杀死的所谓大人物,我其实也很想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