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了一口长长的气,缓缓地、一节节地撑起身子,看他的胸,瞪他的人。
“昨晚,你是真把这当最后一次去做了啊……”
梁挽身子平白一震,越发脸色红涨,如一棵屹立不倒的古松遭了雷殛电折之后,正直了一万年的身躯,忽然就那么弯了、曲了,不再那么坚定不移了。
“我……是我心志不坚、对不住你……”
“这和心志不坚有什么关系?”
我虽瞪他,可见他如此羞惭欲死,又觉得没有必要。
“你吞了一整颗‘醉骨酥’,能撑那么久已是定力高强,若不让你想法子把体内的毒热宣泄出来,你是会经脉爆体而亡的啊。”
梁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
气氛说尴尬就尴尬,他想靠近我,我却对他的任何触碰都觉得敏感到了极点,稍稍碰上一点热和冷的表面,就能让我楞半天不敢动,像是一个被猎人捉了几次的山兽被骤然放归,再遇到捕捉者时,我当然会紧张、羞怒、好奇、嫌弃,甚至说不清哪种情绪在此刻更多一点。
因为昨晚……他简直不像梁挽。
不像是平日里我认识的那个人。
他威胁莫奇瑛时微露狰狞,那时已不像他,废掉五个人时决绝狠辣,那时就更不像他,把我抱着的时候,他……他浑身上下简直就没有一点儿像是他了……
我一想到那个满是画的房间里,他对我做那些事情……还不让我逃,我只不过稍稍远离了点儿,想喘口气,他就不容拒绝地拽了足踝,扯我回来。
作为掌控一切的刀匠,他明明已经发现了这把刀,和这把刀鞘,根本没做适配,刀鞘边缘甚至没打磨,没有做过金属润滑,居然还要强行继续套刀……
哪里像是个刀匠?
分明像是个强盗!
我顿时觉得脸上发了一千度的烫。
要不是因为他吃了那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拿一把刀来,把他作为刀鞘给狠狠撞撕、戳裂,再一刀下去,把他那突出的枝枝干干都给砍了,让他这棵树重新长出个合适的大小尺量来!
梁挽就像个老实承认错误的学生似的,乖乖地坐在一旁,假装不瞧我,只瞧地,可我一旦转过视线,便可注意到他又在偷偷地拿那灼热目光瞧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恼怒道:“先好好讲讲,这儿是哪儿?牢房里那些人如何了?你是怎么找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