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手忙脚乱一番,看似滑稽,我却有些难言地悲哀。
祖长流作为名享四州的老前辈、老江湖,也算是利用自己的名望威势,去抵抗聂家抵抗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他平素为人清明正直、果敢能当,说是个一心为公的英侠也不过分,可即便是他,也已沦落到了这等可怜可悯的地步,那么昔日和他在一起抵抗聂家的其他人……
在我身边轻松看戏的聂楚容,此刻又笑出了声儿。
又戛然而止。
因为我这次剑锋一动,已紧紧地抵在了他的喉咙正中。
处在这个位置,稍有不慎就是一剑分喉、飞血乱溅,到时连缝合大师都抢救不回来,断气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聂楚容虽不再笑,可依着我的时候,唇角的兴奋却还在,眼里有一些近乎疯狂桀骜的光火,在闪动之后肆虐,在蛰伏之后暴走。
不过被骂了一番后,玲珑心细如梁挽,也终于晓得了我话里潜藏的意思。
聂楚容身边还有一个绝顶高手。
除了聂云珂这等放在台面上的巨剑手,一抹如幽灵一般的青灰色身影在他身边若隐若现、若即若离,随时都能够从暗处突袭暴起。
如果我们几个一起走,那个高手就不会与我们甩开距离,即便轻功高如梁挽,带一个老人他也跑不了那么快。
他终于不再拖延,而是干脆利落地看了看我,认真道:
“你一定要赶过来。”
见我不吭声,他又补了一句,且这次是更为坚定不疑,仿佛一千次一万次的冷眼之下他还要这么说。
“不然,我一定会来找你,然后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要把你带走!”
像许下了亘古不变的承诺,便再也没有任何回寰转折的余地,梁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终于,他和寇子今带着祖长流平空一飞,半空中借力急掠至大树顶部,又在顶峰处踩了一踩,借着余力更是腾空几丈,身法如鹰隼似白鹭,几次借力上跃,终落于层阁叠斗之中,不再看得出身影了。
等到人去无踪,聂云珂已悄然抬了剑锋,目光轻动。
“楚凌,你的朋友已经走远了,是时候放开你哥了吧?”
我沉默几分,只淡笑道:“人才刚走,再等等吧。”
说完,我冷静也果断地直接点了聂楚容身上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