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林野净,也就是聂楚容口中的林麒。”
我的手上微微一颤,他的眉眼却已沉了下来,那目光沉静遥远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我只知道他后来被爹爹派出去,去执行一项很是艰苦隐秘的日子,但是我们一直有保持通信,他虽然不能见我,但也会托人给爹爹和我寄信回来,让我知道他的动向。”
“后来,我再没收到他的信……”
“再后来,就发生了那一晚上的事情。”
他顿了一顿,声音迅速变得低沉和喑哑起来,好像接下来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已经在他的心里压抑了多年,压在喉咙口已快压成了一团儿僵死的肉,只有说出来,才能把死肉里发臭发烂的情绪与淤血给化掉,才能与别人交换情绪,把自己的痛苦换下去。
可是,痛苦真的能被换下去么?
他接着说,却没看向我,只是看向窗外摇曳婆娑的树影,轻轻道:“我那晚在外边和朋友一起庆祝生辰,结果半夜听到林家起了火,我飞奔着赶回庄子,却已经迟了一半,火已经烧开,杀手也已经闯了进来。”
“父亲和几位叔叔伯伯,已先在血战之中丧生……”
“妹妹在火场抢他们的尸体,而我与杀手拼杀,她被烧伤,我也受了重伤,我们两个起不来,母亲就把我,和妹妹,藏在一个屋子的死人堆里,母亲就在屋外与杀手拼杀。”
“杀手一直没有闯进来,我和妹妹也幸存了下来。”
“母亲没有活下来……”
我面色微微一白,似乎想起了那晚上发生的什么,手上的颤抖开始加剧。
梁挽说完这一切,却疑惑地看了看我,也许是因为我的颤抖和我和苍白都太过于明晰,以至于无法被忽略。
“小棠?”
我沉默下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极力压抑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再问别的,只是忽然问:“你是不是累了?睡会儿吧。”
我沉默片刻,咬紧牙关,问出了此生最难的一句话。
“你说了这么多,为何始终不问我?”
梁挽却语气柔和道:“你希望我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