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完,他还无比坚定地拉着我的手,对着我投去一个鼓励和自信的笑。
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可看着他的面容仿佛像是看着一本带有深意的书页,其中的每一分轮廓都是笃定的字眼,我的心就定下来了几分。
也许,梁挽直接出柜是有依仗的吧?不是单纯赶进度吧?
再说,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成秘密去藏着,藏久了肯定是要发馊的,直接出柜也许更爽利一些?
我当即看向了面前的尹舒浩和尹向璧父子,眼看着年轻的尹向璧还处于一种似懂非懂、似梦非梦的恍惚境界,仿佛对此始料未及,而尹舒浩却已在眉宇之间镂刻了更多的变化,他面上的法令纹很深,就像被一抹惊涛拍过的岸石,之前这褶皱因为震惊而一动二晃,此刻慢慢趋于稳定,便显示出了他在岁月沉淀后的气度和沉静。
他看了看梁挽,仿佛在他明眸润目的面上看出了温柔的决心,又瞅了瞅我,如同在我扬眉横面的脸上看出了不退的坚定。
忽然,尹舒浩又从看我转向了看梁挽,鹰隼一般深刻的目光犹如审视得了一切的细节。
“你这话,可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说出的?”
梁挽重重点头。
“没有人逼迫你,全是你发自肺腑之言?”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梁挽却毅然决然道:“全是。”
“你已想好和这位共度一生,不打算再有自己的后代?”
梁挽笑道:“后代可以领养,就像义父有这么多没有血缘的孩子,尹弟有这么多义兄一般,等日子安定下来,我和小棠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共同的徒弟。”
我的手顿时颤得和冬日里被沉沉的雪压弯的树枝似的,心里激动得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梁挽说出来的,也不晓得他竟然已经想到了那么遥远的未来,他根本不怕这区区七日的约定,也不怕我要说出的真相。
他是一直在想和我的未来,甚至想到了孩子或徒弟?
尹舒浩目不转睛地看了梁挽半日,犹如在心中翻涌着什么复杂难言的情绪。
半晌,他忽的松融了面上深雕浅刻的线条,绽出了释然的一笑,走过来几步,拍了拍梁挽的肩膀。
“你这小子,决心够大,眼光也不错啊。”
我心中猛地一恍,有一种躲躲藏藏多年之后,被人一朝承认的兴奋,而梁挽也大大地舒了口气,欣喜地笑道:“义父这是接受我们了?”
他只挽着梁挽的臂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迂腐浅陋之辈,以前这等事儿在朋友小辈之间也看得多了,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一段关系,就和你断了这父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