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尹庄主死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管你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样好的人就这么死了!只为了你们设的一场局?”
“你知不知道,梁挽在你走后到底有多伤心愤怒和绝望?他不眠不休地在他义父的棺椁之前守了三天,滴水未进,滴米未入,双眼通红,不似生人!”
“是他把你从聂家救出来,是他把你带到他义父的庄里,你却在他眼前杀死了他的义父,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他以后要如何对你啊?”
我沉默了许久,像一座雕像似的那么凝固在那儿,在寇子今的鲜活面前,我的静止更像是一种冰山融化前的静默,一种虾蟹入闷锅的平静挣扎。
“我想过,可我还是得这么做。”
“我若做了这个局,聂楚容不死也受重创,那梁挽至少还能做人,我若不做这个局,他连人都做不了。”
“而且,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尹庄主的意思,其余的原因我不能说,你要问就去问尹少爷。”
寇子今恨极了似的攥紧了我的臂膀,好像恨不得把他的骨头给生生插进去几根似的,到最后只恼恨到极点地推了我一把,眼圈已出了几道夕阳落日般的深红,可目光一转,他还是求解似的看向了一旁的尹向璧。
尹向璧也只是双目通红地瞪着我:
“聂小棠,我实在是恨极了你。”
我平静道:“我知道。”
他说着说着声音已嘶哑到了仿佛带着哭腔:“若是没有你,爹爹根本不会生出这死志!他不会……”
我只皱了皱眉:“那你可知真正害死他的是什么人?”
尹向璧抹了抹脸,便像收拢一捧水似的收拢了脸上即将崩溃的情绪,极力冷静道:“我知道是他真正想杀的人是谁。”
他看向我,目光深恨,却不止是对着我了。
“爹爹和我谈过,若不完成这一局,他死也不会瞑目,我接下来会全力去配合你,维持好这局面,顺便追杀你,你最好真能成功混入聂家,完成你答应爹爹的事!”
说完他似乎再也抑制不住悲怒,甩了甩素白无尘的雪袖,便退出了亭子,却未曾远离,只是在一旁等候。
寇子今看了看我,仿佛他的种种恼恨情绪也被尹少爷带出了亭子,留下来的只有深刻的悲切和恐惧。
“一定要这样么,老聂?”
我看向他,苦笑道:“到现在这一步,你还肯叫我一声儿‘老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