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看了看梁挽,他长身玉立,如一道铅造的云那样不卑不亢、不声不响地凝在一个角落里,袖角如一片儿画里的花儿那样自然地垂落着,他站在哪儿,哪儿似乎就是光源所在、风气所向。
而此刻他看着我,仿佛已经做出了足够的决定,凝够了足够的决心,面上淡漠、平静、冷锐,似乎已经不需要仇恨愤怒去积攒杀意,也不需要黑白理由去支撑他的言语。
今时今日,他要做的事儿,他要杀的人。
只是单纯地出自他的本心罢了。
终于,在时间几乎胶着到了凝滞不动的时候,梁挽忽的闭了闭眼。
而在这闭眼的一瞬间,我也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右腰系有一把剑,郭暖律赠的剑。
左腰新加一武器,却是一把赤伞。
就如同是当初塔教的颜丹卷刺杀我们的时候,带着的那一把赤红如血、妖艳似活的魔伞。
只是不同的是,伞面上是纯粹而无杂质的红,没有半分干扰人心的纹路。
这是我托聂楚容专门打造,为了杀死梁挽而制的武器。
而在梁挽闭眼再睁眼的一瞬间,我立刻出手。
先出的就是一剑。
如酝酿百年、沉寂许久的一道剑光烁然而起,寒光凛冽的锋芒直刺他的大好身躯!
梁挽瞬间闪身一避,同时接着转身扭胯的间隙酝出一个急猛迅重,犹如千斤之力狠砸下去的一道踢蹴。
却没踢到我的身。
因为我瞬间展开了左手的伞面!
妖娆红海一般的伞面顿时展开一道红云,却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踢而未曾散架,只因这伞为一把金刚铁骨伞,伞面如盾牌一样就此展开,竟是踢而不散,且能高速急旋,错开梁挽的攻击方向,卸掉梁挽的攻击力度!
梁挽骤然一惊,瞬间加速,再踢再蹴了十下。
却都被急旋的伞面迅速化解。
那伞尖为一金刚所打的锐刺,瞬间朝他的胸膛刺去!
他却紧盯着这伞尖,直到尖尖的锐刺几乎要刺入他胸膛的一瞬间,他才迅速出了一招。
甩了他的袖子过去。
吃满罡气而鼓鼓胀胀的袖口如铁一般打在伞面之上,碰擦出“夺”地一声儿巨响,那高速旋腾的伞尖紧接着被他一出五指,猛地一夺,竟然生生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