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楚容听我这么说,忽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看向宴席。
而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刚刚喝过酒的众人,此刻在地上扭曲的扭曲、颤搐的颤搐,且呈现出诡异可怖的症状,有人口吐一串串的白沫,有人用手指甲不断抠挠着嗓子,挠出了斑驳的血也不停,有人在地上发出山猫一样凄厉的哀嚎,有的人开始浑身痉挛,有的人七窍都在流出黑粘乌稠的血,有的人看到势头不对,盘坐在地开始运功,有几个擅长用毒的人,开始给自己疯狂灌药以缓解毒势,可却也在默默地流血。
方才还欢乐喜庆、觥筹交错的宴席,如今一下子成了扭曲、恐怖、血腥爆裂、白沫乱飞的尸山血海。
聂楚容震惊仓皇地回头看我,而我的鼻腔已经开始滴下了一点点污黑的血,我就随手擦掉,冷静地看他。
而聂楚容也赫然惊觉,自己的唇角也渗出了一点点的血,他捂着心肺,似乎是哪里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于是迅速在身上掏出了一枚丹药,胡乱吞下,暂时止住了毒素攻入心肺,可面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阵死人般的惨青和惨白,做完这些,他愤怒地看了看我。
“你……你给我们的酒下了毒?这……这是‘群魔乱舞’的毒!”
我只道:“饭菜不是我经手的,我没这个能力下毒……不过我早就知道,也早有准备了。”
他怒不可遏道:“是谁下的毒?是谁!?”
我只冷眼盯凝于他,像盯着一个垂死挣扎的人。
“你以为你杀了大姐之后,就没有一个人看得出真相,你以为你身边就没有一个人因此恨你的么?”
“是武大夫?”聂楚容赫然意识到,“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联合大姐的余孽来杀我,你是给大姐复仇的?”
“余孽?她才是老爹指定的继承人。”我怒笑道,“我是为了她,也为了枉死的林麒,为了被你骗了一辈子的我自己!”
聂楚容怒得面色搐动道:“林麒林麒林麒,你心里就装着一个他,到了今时今日你还不忘了他!”
我冷笑:“是,我宁愿在林麒身边做他的弟弟,我也永远,永远不想做你聂楚容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的弟弟!”
这一言如同霹雳滚雷捏成的鞭子,狠狠地鞭了聂楚容一阵,让他浑身颤抖之余,更是抛开风度,彻底破防,因毒痛而滚胀的面孔翻起了几道爆裂的青筋,指着我怒吼道。
“我对不起别人也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这样毒杀自己的亲哥哥,你的良心又哪儿去了?你又比我好上多少?”
他赫然拔了一把雪亮的腰刀出来,踉跄着向我砍来!
“你要不想好好地做我弟弟,那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地留下来做我弟弟!“
我右手手掌一动,赫然拔出一道寒光凛冽的剑,但因为左手无法使用被迫要防御两边,就姑且一边与他招架,一边言语刺激。
“我事先服了克制延缓的药,此刻毒发得浅也发得迟一些,是武大夫帮我下了这名为‘群魔乱舞’的毒,可武大夫是谁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聂楚容赫然劈下一刀,冷道:“你也学会了挑拨离间是吗?”
我也忍着毒力反噬的痛,以巧劲灌入一剑,堪堪险险地在最后一刻拨开他的刀锋,同时面上畅快淋漓地笑道:“我挑拨什么?我不妨告诉你,他现在是薛姐的人,之前是大姐的人,但他也同时与尹舒浩暗通着消息,我杀了尹舒浩之后就在他给的纸条上看到了这一点,你被骗了这么久,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这一句钻心剜骨的话,果然激得聂楚容更加失去冷静,暴跳如怒,他的出刀虽狂风乱卷,激雷撕风,可在盛怒之下的攻击也意味着他将更快地失去气力,也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我多番招架、旋开刀锋、撞开他身,终于找到一处破绽与空隙,剑尖从下往上一挑就挑伤了他臂膀上一块儿肉,可他也同时一刀如旋风劈转,卑鄙地针对我的弱点,劈翻了我被绷带吊绑着的左臂。
我迅速后撤,与他分开几步,而他喘着粗气,红着眼瞪我,我只提起一点微颤的剑锋对着他。
“你还不接受现实?你以为薛姐是什么人?她和大姐是最要好的朋友,她肯嫁给你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日后可以亲近大姐,可以做大姐在帮派的左膀右臂……结果你杀了她,你杀了姐姐!你以为武大夫为何肯帮我?是薛姐让他帮了我!她可不是什么相夫教子的小女子,她是昔日的‘星花剑兰’薛兰动,你太小看女人之间的情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