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运动强度可不是盖的,来别的话,我明天又得请假了,感觉这会影响我作为伙计的口碑,你知道的吧?
梁挽只是轻盈地笑了一笑:“上次都是四年前了吧?”
说完,一股子怀旧气息在我们之间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忽的,他把纤纤素指伸向了衣襟、袖口,以及腰带,有什么东西便如洋葱一般慢慢地剥离开来。
这原本还有说笑声儿和水波荡响儿的房间,忽就安静得就只剩下了一种类型的声音。
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先是柔软的布料被一层层抽离的声音,又是布料层层又叠叠地被抽离、被扔在地上,被秀气的足尖踢到毯子上的声音,然后是一双骨节分明、秀气白净的双足,在地上挪动拖拽的声音,啪塔啪塔,那么轻盈又动荡,像印在某个人心尖之上的一个个梦境,轻轻一戳就会碎了。
入水的声音跟着掀起,如一脉脉海潮被人有意识地拨动,如一点点情思被人翻云覆雨那般地搅动,动到最后,搅到了后来,我看见了那个人对我露出了温柔而期待的笑,一种氤氲的热气在他的脸上扑腾出了一种彩霞般的红,分出了明亮和昏暗的两面,好像明亮的那一半脸孔被情感烧得噼里啪啦地烫,另一半的面孔在冷却,在试图酝酿理智,在烛光之下摇曳着什么。
理智与情感,哪一面都是他,哪一面都是如此美丽动人。
时隔四年不见这张面孔,不但没有丝毫褪色和苍老,反倒是出落得更加润艳动人,一起一浮,掀的都是人心中最深最原始的欲。
我看得都有些痴了,他却微笑着看我:“怎么,还要搓背吗?”
我一愣,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时间都被焦灼在了这一刻,我赶紧咳嗽着打破它的凝滞。
“当然要搓背了,你转过身去吧。”
他顺从乖巧地转了身,两条白净的手臂以一种闲适的姿态,搭在了木桶的外壁,露了后背,却是一路线条分明,背肌厚而不腻,皮肤明而生灿,骨节该凸则凸,身段该凹则凹,一路地流水剪裁润色如玉,只是很不幸地在这张白璧之上,多了十多道浅浅的微瑕——那是旧日的伤痕。
背上多出来的这么些伤疤,都是来自别人的背刺么?
我有些心疼地看了看,便拿起一个药草叶子裹成的袋子,往水里浸了一浸,再往他的脊背之上浇了一浇,任由那牛乳浸润着药粉灌在了他的皮肤之上,好像希望这样升起的温度能够减缓一些他昔日被背刺的痛苦。
而梁挽只轻轻地哼了一哼,如叹如吟,似享受似困惑,而我深深浅浅地拿药袋子在他的昔日伤痕之上搓了几下,又觉得这样不够,便把药袋子放下,只拿手指去抚摸、去品味,去试图安抚那里面蕴含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