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萍水相逢,转眼便分东西。鹿空天一脸醉态,脚步蹒跚而去了,丢下杀手一人愣愣的留在原地。
夜风,吹得很野。凉爽得有些冷的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香水的味道。
“扑啦啦”几下声响,降在杀手身后的一棵梧桐树上面。
请鹿空天喝酒的杀手,点燃了手中的一片枯叶,此时扭转身,用左手护住火苗。
他一万个小心,想去查看头顶那棵老树上,在那个枝头上站着的东西。
但,火光之下没有东西,什么东西也不值得看!
“你不能看——”黑暗中有人在低声叫响,声音在不远处。
杀手大手猛然颤了一颤,火花坠地。
侥幸,枯叶本来已快要燃尽。他右手那两根夹着叶子的指头,便鬼使神差避免了可能会被烫伤的危机。
正是那个突兀的声音,使他避免了遭殃。
风,好大!枯叶,是从一棵死去的树身上,落下来的。
所以落叶,纷纷。
地上纷纷被卷飞起来的叶子,和着已化为乌有的粉碎灰屑。先是游离于半空,接着四处冲撞着,也向刚发出古怪声音的那个地方靠近了。
杀手在问:“为什么不能看?你是谁?”
那人好像已经不在,走了。
四周又静,又黑。这个人,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杀手终于开始纳闷。
他吁出了一口长气:“刚才,到底是谁在和我说话?”
“噗啦”!又是几下和刚才一样的古怪声响,它们来自那一棵梧桐树上。
月色很好,很清亮。因为它逃出了云层的魔障,借着今晚这个清亮的月色,杀手已有点看清来者的模样……
是猫头鹰,一只夜鸟!
这是一只不吉利的鸟,正是刚刚有人劝他不要去看的那个物事!
一个人出现了——
“不吉利的鸟,当然就见不得。”口中念念有词!
“是你?”
“是我,张狐。”
一个青年,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合身,手工精致的缎子衣裳,他也正是给鹿空天报讯的陌生人。
——“蝇仙人,生死未卜!”
杀手忍不住问张狐:“在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张狐道:“没有。”
又想了想,继续道:“你的武功与轩辕风相比,好像确实高出一筹!”
“是吧?”杀手有一些勉强。
“不是,要是我不放狮子来唬他呢?”
杀手的瞳孔,已在收缩。那一头长毛怪物,他完全不知道这位出价钱请他杀人的仁兄,究竟从哪里弄来的。
“也许你确是不知,那是我叫人特地从波斯运过来的宝贝,在中土还没有这样的凶兽生存。”
“是这样,难怪我眼生。”
“嗯!是的,还有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张狐显得很神秘。
杀手:“不想。”
张狐:“对了,你和我之间的武功,谁会强一些呢?”
杀手的一双瞳孔,又在收缩。
张狐:“哈哈,你怕会分出高低吗?”
他接着笑道:“那头从波斯运来的狮子已死,不可能会来咬你。”弦外之音:他对付杀手,可不像杀手对付轩辕风那样。
继续哂笑!
“可怜的小城居民们,只见过虎豹狼,却不知道狮子为何物!哈,可笑之极!”
其实他还不知道,居民们差一点以为,那个身体被浇上油漆的刀客轩辕风,也是一条龙呢!
这也不很可笑?但却更加可悲,凶手的手段有异人类,实在太残忍了。
张狐更加得意了!因为,浇金漆正是他的伟大杰作。
张狐得意之下,忽然一记“鹞子翻身”,又在空中使一招“摧心掌”,招呼杀手。
杀手仓卒之下,以“霸王卸甲”应敌,希望能够防守反击。
张狐“猴子摘桃”!
杀手在叫:“停下来!为什么要这样?”他感觉不对了,局势玄妙于他不利。
在杀手心里,虽然也完全知道对方的意图,便是斩草除根。
他既然斩了轩辕风这棵草,那么雇他杀人的人,便要除了他这个根!
可他的嘴偏偏忍不住,还是要下意识的叫起来,因为他还不想死,很不想、绝不想。
“没有因为,就是这样了。”
张狐以“摧心第二掌”拍在杀手的肩膀,他的身体飞在半空,却没有落下,直接腾身飞远。
杀手,伏地死透了。
江上行,其内功深厚,练有铁砂掌,平常非常喜欢以坚硬石头来锻炼自己!
地上躺着十几粒石子,黑黑的,不大不小。一抓就是一大把,不脸生也丝毫不起眼。
石头——它们从来可以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任人踩在脚底下。大脚和小脚,其中自然有香脚,还有臭不可闻的粗大脚丫。
一堆石头,它们生长在那里,样子再怎么突兀,经过路人的视线之后,自然还是普普通通的。
——因为,石头就是石头。
石堆其中有一颗石,也就是最巨大的那一颗了。它高如土狗,宽如成人的两只手掌摊开。
江上行正慢吞吞从它身边走了过去,他对它,也根本没有什么样的印象。
实际上,江上行一向爱石头。
这个世上,丑石异石,遍地都是。没有一块不是奇丑无比的,也竟然没有一块,是江上行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