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亭亭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澎湃情绪,静静地坐在南兴对面,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南兴见状,轻笑一声,轻轻挥手,示意身旁的护卫将周亭亭的车夫带至远处守候。待一切安排妥当,南兴压低声音,温柔而神秘地说:“我就知道,一旦你得知这个消息,定会迫不及待地回来找我求证。所以,我一直在这里,静静地等候你的归来。”
周亭亭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略带颤抖地问:“大人,您是如何知晓我在寻找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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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不难猜,哈哈。我派人去皇宫的内侍处查阅了你的档案,那里记载着你八岁那年在京都流浪,被一位老太监收留并带入宫中。而后,我有查到那一年朦地正逢天灾,无数灾民流离失所,纷纷涌入京都。所有,在我稍有能力时,便派人前往朦地搜寻,希望能为你找到些线索。时间虽然久远,但你的名字若真是出自家人之手,那么这次应该不会出现差错。”
说到这里,南兴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他仿佛能感受到周亭亭内心那份久违的温暖与渴望。
周亭亭闻言,脸色微微一红,略显尴尬地说:“大人,您真是观察入微,但此事您未曾细询于我。我确为朦地人氏,然非首府横山城人,而是邻近宇州的偏远乡野。且我本姓陈,随那老太监入宫后方改姓周,全名实为陈亭。”
南兴闻言,不禁失笑,手中的茶水因惊讶而微微洒出,他连忙拭去,笑道:“哎呀,陈亭啊,这可真是阴差阳错。无妨,我立刻差遣李金去重新核查此事。你可还有其他线索或记忆?这或能助我们更快更准确地找到你的家人。”
周亭亭细细回想,缓缓说道:“那时年幼,记忆虽模糊,但尚记得家中有一姐姐与一弟弟,父亲乃乡间郎中,母亲则辛勤耕作于几亩薄田之间。”
南兴点头记录,随即追问:“可有更为独特的记忆点?这或许能成为关键线索。”
周亭亭沉思片刻,眼前一亮,说道:“对了,我家门前有一口大井,乃村中百姓共饮之源,井旁还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酸枣树,夏日里孩子们常聚于树下嬉戏。”
南兴闻言,心中有了计较,微笑道:“好,这些线索至关重要。我即刻安排李金前往,定当全力以赴。一旦有消息,我必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你。此次误会,让你无端伤心,实属不该,望你勿要介怀。”
周亭亭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猛地跪倒在地,连续磕了几个头,声音哽咽地说:“大人之恩,如同再造,小人实在无以为报。当日与大人结缘,小人心中确有私念,欲借大人之力谋求些许私利,而今大人非但不计前嫌,还如此费心助我寻亲,小人的行径与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让小人深感羞愧。”
南兴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周亭亭,语重心长地说:“你无需如此,人皆有私,能坦诚以对已是不易。你的家人,我定会尽全力寻找,希望能有好消息传来。而我的家人……”说到这里,南兴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哀伤,“他们已经不在人世,甚至连一个安息的地方都未能留下,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周亭亭听后,内心涌动着更加深厚的感激之情,他郑重其事地承诺道:“大人,您的恩情,陈亭铭记于心。从今往后,您的意愿便是我的方向,无论前路如何,我都将全力以赴,以行动来报答您的万一之恩。”
南兴微笑着拍了拍周亭亭的肩膀,那眼神中不仅有着欣慰,更多了几分温暖与真诚:“好,陈亭,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要说的是,我们之间,应当是朋友之交,淡如水而长久。不必拘泥于那些朝堂之上的复杂与算计,我们之间的情谊,应如同这京都之外的清风明月,清澈而纯粹。”
他继续说道:“记得吗?你是我初入这繁华京都时,遇见的第一个真诚相待之人。在这个权力与利益交织的世界里,能够拥有你这样的朋友,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幸运。或许,在这茫茫人海中,你便是我唯一真正能够信赖的朋友了。”
周亭亭闻言,脸上绽放出由衷的笑容,他诚恳地说:“能与南兴大人您结为朋友,是我陈亭此生最大的荣耀。大人的气度与胸怀,让小人深感敬佩。”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另外,小人曾无意中听到陛下与韩贵妇的对话,得知那封韩贵妇给您的密信,陛下其实是知情的,并且表示了默许。小人担心此事可能会对大人您有所影响。”
南兴听后,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他轻轻摆了摆手,说道:“那些不过是朝堂上的些许小事,不必过分挂怀。我自有分寸应对,无碍大局。倒是你,快些回去吧,别忘了将我准备的礼物进献给陛下。”
周亭亭连忙应声道:“遵命,大人。小人定当不负所托,即刻启程返回京都。”言罢,他躬身行礼,随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马车,一跃而上,马车随即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驶向京都的方向,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