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虽不是什么万丈深渊,也是有一定坡度的跨层,就用刚刚的车速直冲下去,侧翻坠地八成是跑不了的。
左侧车胎紧靠边缘,程青盂低声问她:“不是要殉情?”
万遥挂上空挡,那种兴奋失控感逐渐从心惊肉跳中抽离出来。
“你疯了。”她的心跳还没降下来。
程青盂波澜不惊:“我疯了?”
风声骤停,只剩安静。草原的夜晚温度极低,牧民比沿途的路灯数量都还少,只能看见黑沉沉的天与草原逐渐连成一片。
万遥自知他在恼什么,只好装死不去接话。
百米外草坪上透着显眼的灯光,隐约能看见两顶帐篷。帐篷外面立着根粗壮的木桩,木桩上还拴着几匹长鬃毛马。
程青盂阖上眼皮闭目养神,肩颈的经脉仿佛扭缠到一处,后知后觉的开始隐隐发疼了。
万遥见他抬手捏了捏鼻梁,手背的骨节上挂了几道伤。不知是揍人留下的,还是挨揍挂的彩。
默了许久,她还是先开了口:“你怎么样了?有伤到其他地方吗?严不严重啊?”
程青盂跟没听见似的,仰着下巴不肯回答她。
“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吧?”
“程青盂,你别不说话……”
“你这样我很害怕。”
她放软了嗓子,语气有些无措。
程青盂微微摆了摆肩,心还是软了下来,偏过头来慢慢睁开眼,目光深邃地紧盯着她。
万遥早已取了安全带,还往副驾方向凑了凑,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她被男人盯得特别不自在。
“害怕么?”他声音哑得不行。
万遥眼底染着朦胧的水光,敛下睫不说话。
“你要真的害怕,就会听我的话,而不是自己偷偷再跑回来。”他语气中带着些疏离的冷淡,冷哼一声:“万大小姐是多么有主意、有脾气、有胆色的一个人啊,既不缺钱更不怕死,又有的是耐心跟我耗着。那你告诉我,你能害怕什么?”
万遥注意到他眼底冒出的红血丝,还有那几分自嘲的笑。忽然有些慌了。
她依旧面不改色:“你说的那些,我确实都不怕。”
程青盂挠了挠头发,一度到失语的程度。
“但我怕你受伤。”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更怕你不理我了。”
他明显察觉到小姑娘浑身都在发抖,她方才穿得那件小衫不翼而飞,只剩下两条极细的裙带挂在瘦削的肩上,莹白的皮肤冷得冒出了层薄薄的鸡皮,他忽地又记起她指尖冰凉到失去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