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黄成志又扭头看了看紧闭着的大门,他明白了,奥鲁是来软禁自己一家子的。
黄成志脑子转得飞快,蒙古人个个能征善战,对付汉人更是杀伐果决,奥鲁既然这样做,就证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奥鲁大人,”这时,老爷子忽然开口说道,“甭管汉人的天下还是蒙古人的天下,万事都要讲道理,如果你没有任何证据就要治我们的罪,那也难怪那么多人要谋反!”
站在一旁的杨连顺听了这话刚想发作,奥鲁便伸手制止了他,“呵呵,书业大叔,你说得对,谁的天下都得讲道理,我大元的天下更要讲道理。杨连顺,你把你知道的情况给书业大叔说说!”
杨连顺给奥鲁行了个大礼,随后走到堂屋中间,笑道:“哼哼,黄成才、黄成杰,在人前时时不忘自己是大宋遗民,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对朝廷的不满,他们甚至还意图劝说村民加入他们,只是可惜,我们村都是明事理之人,没人理会他俩。”
黄成志听完大怒,指着杨连顺对奥鲁说道:“奥鲁大人,他那是诬陷,他杨家早就不满我黄家,所以编造这些谎话来蒙骗大人,他们这么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呵呵,”杨连顺笑道,“成志兄,刚才奥鲁大人说过了,大元是讲道理的,如果没有证据,我怎敢在大人面前提起呢!我告诉你,黄成才黄成杰的那些话我是亲耳听见的,那天我们一块儿喝酒,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宋遗民,听见这番话的还有大横子和李来喜。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把他们叫来当面对质。”
“你们那是酒话!大人,人喝醉了什么话都敢说,算不得数的!”黄成志着急起来。
“呵呵,成志兄,你没听说过酒后吐真言么?”杨连顺得意洋洋,“况且,他们不止说过这些话。前些日子,黄成才在村口堵住我家儿子,亲口对他说他们有大队人马守在村外,逼急了他就把我们全家都杀了。”
“这还不是你一家之辞,杨连顺,我不就是揭穿过几次你儿子干的坏事吗?你至于这样陷害我老黄家吗?”黄成志指着杨连顺的鼻子喝道。
“成志兄!黄先生!别急啊,当时被堵住的还有罗伍,他也听见了,你不信的话可以叫他过来问问。”
黄成志还想辩解,奥鲁忽然站起身来,“好了,成志兄弟,这些话可能是他们一时之戏言,也可能是确有其事,无论怎样都需要仔细问问你的两位兄弟,为了清白也好,为了大局也好,你最好还是把你的兄弟叫回来。”
“可是大人,成才成杰已经离家,我去哪儿叫他们回来呢?”
奥鲁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地笑道:“这我就管不了了,不过在他们回家之前,得委屈委屈你们一家子,谁也不许出这个门!”
说完,奥鲁便和杨连顺一起走向门口,两名衙役闻声马上打开大门,等两人离开后,“砰”的一声又给关上。
大门一关,黄成志立马一屁股坐下来,像个霜打的茄子。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爷子见状也苦着脸叹起气来。
“爹,你能不能说点别的,这次明显是杨连顺害的咱家,到时候成才成杰回来说清楚不就没事了!”
“哼,如果真是陷害,也许就没事,可如果是真的呢?”
黄成志闻言抬起头来,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因为当初他和成才成杰谈话的时候他们的确有那个意思,他还特意叮嘱过,让他们低调点,不要在外面胡说,现在看来,这两人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这时,其他家人都来到堂屋,从他们的脸上,黄成志看出他们已经听见奥鲁大人的话了。
看着一家子满是担忧的神色,黄成志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奥鲁行事太过缜密——之前的几天,奥鲁大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查验刀具,其实就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家人,他在确定自己全家都在之后,才决定实施软禁。
正在黄成志苦恼的时候,黄才义走到他面前,满脸不屑地盯着他。
“爹,奥鲁说的是真的么?你是归降之人?!”
黄成志一愣,内心直呼后悔,他忘了自己的大儿子也视蒙古人为眼中钉,而大儿子之所以那么喜欢那两个叔叔,就是因为他们的志趣相投。黄才义生性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是断不能接受自己的父亲乃是一个贪生怕死、腰杆软弱之人的。
“才义,爹之所以归降,是有原因的~~”
黄成志想解释,可没等他说完,黄才义便愤愤然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