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离黄成志父子最近的两名执矛卫士便走过来,一人一个将他俩推搡到张元魁面前。
“姓什名谁?”张元魁始终想不起来面前这人究竟是谁。
“回大人,草民姓黄,名成志!”黄成志面带微笑,心想这回死不了了。
果然,百户听完黄成志报上大名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从台上跳下来,捧着黄成志的肩膀仰天大笑。
百户大笑,黄成志也大笑,除了这两人,其他人包括老爷子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是何关系。
笑了半天,两人终于停下,随后张元魁说道:“都头大人,二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哈哈哈哈,当年襄阳一别,没想到你已经是百户长了!”
黄成志爽朗的笑声和以前在村子里的形象判若两人,不仅村里人看得呆住,就连知县大人也是一脸茫然。而一旁的杨连顺更是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两人,他把脑袋想破也想不到这位百户长竟然是当年黄成志的下属。
“哎,可惜当年你执意要走,不然以你的本事,如今当个万户侯也不在话下。”
“哎,当年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休要再提,只是当年兄弟们同甘共苦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让人无比怀念啊。”
“都头,今天这~~”
见张元魁依旧用旧朝军职称呼自己,黄成志赶紧制止道:“百户大人,我已不是都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草民黄成志,你还是直呼姓名吧!”
张元魁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哦,哈哈,对,对,今非昔比。那你为兄我为弟,我就直呼黄兄啦!”
此话一出,当场的人全都傻了眼。
先前两人以军职相称时,因为很多人不懂军职的大小,所以只是以为两人不过是熟人而已,可是现在,堂堂的百户长竟然称呼黄成志为“兄”,换谁也意想不到。
“黄兄,奥鲁大人被杀,此事非同小可,刚才这人指认你是凶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黄成志听完,马上将张元魁拉到一旁,把自己与杨连顺的过节说了出来。不过,他把黄成才和黄成杰两人给跳过了,他想把两位兄弟的事私下告诉张元魁,到时候以他和张元魁的关系,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即便凶手就是成才和成杰,至少也不会殃及到其他家人。
张元魁听完黄成志的叙述,猛然回头看向杨连顺。
“你,下来!”张元魁大声喝道。
杨连顺此时哪儿还下得来,张元魁乃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仅是两只咄咄逼人的眼睛就把他吓得够呛,而这一声历吼,当下就把他吓得双腿发软,刚迈出去一只脚,杨连顺就瘫软在地上。
“他是大元的功臣,曾与阿术将军在同一个军帐中饮酒吃肉,当年他如果不回来,现在已经是万户长了,你说他是杀害奥鲁的凶手,有何证据?!”
杨连顺哭丧着脸,可还是不死心,而当他颤抖着嘴刚想开口时,张元魁又说道:“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诬陷,可别怪我刀下无情!”
这一下,杨连顺彻底说不出话了。说到底,指认黄成志是凶手只是他的推论,况且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陷害老黄家,他根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而最让杨连顺始料未及的,是黄成志的后台,无论是当初的捕快、知县,还是后来的奥鲁、百户长,竟然一个个都对他尊敬有加。即便黄成志的嫌疑那样大,这些人也不敢轻易治他的罪。
这时,黄成志看了看身后的老爷子,心想成才成杰的事终究是躲不过去的,就算张元魁今天查不到,可是明天、后天呢?
最后,他狠了狠心,决定还是先保全身边的人,于是他走到张元魁身旁,轻声说道:“张大人,关于奥鲁大人的死,我还有几句话要说。其他的村民还是先让他们回去吧,我相信有大人在此,他们不敢逃走的。”
张元魁虽然是汉将,可他终归还是在蒙古人下效命,无论如何,他必须找出凶手,否则遭殃的不仅是这个村子,他这个百户也逃不掉责任。
从黄成志的眼神中,张元魁看得出来他是知道谁是凶手的,所以他只是稍稍犹豫片刻,便吩咐其他人都离开。
“所有人待在家中候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否则的话,杀无赦!”张元魁最后说道。
等村民们都离开后,黄成志便搀扶着老爷子跟随张元魁和知县走进村长堂屋。
可是当一行人刚踏过门槛时,忽然从村口方向传来一阵呼喊声。
这阵呼喊声很奇怪,像是人声,可又像是猿啼,声音怪异而嚣张,让人听得心里直发麻。
众人赶紧走出门查看,就看见村口的方向突然出现很多火光,并且开始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声。
这些声音黄成志很熟悉——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