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真被打死了,警察自然也会追查到这里。”黎露气得脱口而出。
杨文竹气得笑了起来,说道:“你动动脑子,如果赵顺奎杀了我爸,他们还能留着咱俩吗?”
黎露没想到杨文竹会这么说,但她立刻意识到杨文竹说的对,自己也开始后怕。更让她不安的是从杨文竹嘴里说出来赵顺奎可能会杀掉她们。
这段时间,她了解了杨家和赵家的关系:赵家住着杨家的房子,拿着杨家的钱给女儿做手术,由此可见两家关系紧密。而同样作为人质,她和杨文竹的处境不一样。对于赵家来说自己就是个陌生人,虽然她是最无辜的那个,可是如果有一天必须舍弃一个人,赵家肯定会选择她。
“那你说怎么办?”黎露又暴躁起来,“上次没跑出去,赵顺奎把里外的锁全换了。这次可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
“谁说这是唯一的机会?”杨文竹冷冷地说道。
“真是嘴硬!你现在连这个栅栏都出不去!”黎露继续泼冷水,“你怎tຊ么跑?”
“上次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他们。”杨文竹的声音变得又粗哑又低沉,“我就不该这么天真!”
从赵顺奎拎起铁锹准备偷袭杨英明的那一刻起,杨文竹对赵顺奎一家仅有的幻想全部破灭了。
这一家人果然不是人,他们都是狼。我爸对他们那么好,可是一旦接近了他们的秘密,赵顺奎就毫不犹豫举起铁锹。如果有一天换成是我,他们也会毫不犹豫下手。
他们永远不会放走我们了。无论我怎么哀求,怎么想办法帮他们洗脱罪名都不可能了。杨文竹进而又想到,他们不会永远囚禁着我们,这不现实。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会在未来某个“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把我们杀掉。
就像赵顺奎打算对我爸做的那样。
她终于认清了她和这一家人之间的关系:不死不休。
从这天开始,黎露发现杨文竹的状态越来越诡异。她白天几乎都在蒙头大睡,醒来后也不说话,就坐在地上削铅笔,然后整夜整夜不睡觉地画画。
以前她画可爱的事物,比如阳光下的花草、草原上的牛羊、沙滩和灯塔,然后用这些画装点她们的囚牢。现在她的画风大变,案板上待宰的羔羊,少女和婴儿祭祀深渊巨蟒,腐烂的天使,和噩梦垃圾场。
尤其是噩梦垃圾场,杨文竹每天都会在上面添加新的元素:比楼房还高大的沾满鲜血的洋娃娃,翻开的棺材盖里布满抓痕,腐烂的塑料人体模特,乍一看正常仔细一看身体各个部分被挂在肉钩子上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