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尊作保,陈世子不会对我动手的。”李元婴也不挑破,淡然说道。
端木樱知道李元婴想到自己的顾虑,便不再多言。
李元婴三人回后院准备一番,坐上端木樱的马车去了端木家。
端木家密室中,李元婴三人见到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儒雅温润。经端木樱介绍,高大威猛的便是杨隋敕封的豫章国世子陈弘,陈望帝口中的豫章王,儒雅温润的是端木樱的父亲端木勋。
“陈世子,夤夜相邀所为何事?”李元婴对着陈弘一笑。白天陈望帝袭击都督府,晚上见到陈弘他还是很有礼貌。
“滕王殿下这是解了蝴蝶蛊的残毒?”陈弘自打李元婴一进屋子就密切关注他,发现没有中蛊后的虚弱迹象。
“小小的蝴蝶蛊有何难?就是蛊王大尊亲自下蛊,我们墨家都能解。”郑嫚听陈弘提起蝴蝶蛊就想到崔简入狱,心中顿时不爽,一顿嘲讽对着陈弘喷出。
“原来是墨家两位高人,陈弘这厢有礼了。”陈弘闻言恍然大悟,没计较郑嫚的言语,双手抱拳跟郑嫚与墨白见礼。
墨白抱抱拳没说话,算是还礼了;郑嫚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理也不理陈弘。
陈弘也不在意,转头对李元婴笑道:“我这还想着献个殷勤,给滕王殿下解药,希望滕王殿下能看在解药的份上对陈家通融一二,现在看来我的算盘落空了。”
“那还真是叫陈世子失望了。”李元婴轻笑。大陈豫章王陈叔英就以贤王闻名,其子陈弘被开皇杨坚敕封为豫章国世子,足见其人不简单。俩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如此言语,足见他对自己控场能力信心十足。李元婴心下警惕。
“不算太失望,少了一筹码而已,其他筹码照样能跟滕王殿下谈。”陈弘不以为意地笑道。
“那就请陈世子亮亮筹码吧!”李元婴伸手作请手势。
“滕王殿下,不要着急,请容我先唠叨几句,说说陈家出现在目前状况的前因后果。”陈弘念着胡须,沉吟了一会儿,“白天袭击滕王殿下的陈望帝是我的小儿子,我们豫章王一脉只有他想起事,当陈硕真获知洪州粮仓存在后便派他来洪州谋求粮仓,夺取粮食后作为他们起事的资本,于是陈望帝便纠集一部分人来到了洪州,到了洪州他发现拿下洪州再拿粮仓是个更好的选择,因此他便开始在洪州布局,着手拿下洪州,陈硕真给他来几次信催促他先拿下粮仓他都没听。这就是滕王殿下晚来洪州城都有机会寻找粮仓的原因。这是其一。”
“其二,以滕王殿下的能力,想必也知晓我们陈家内部有一部分人想光复大陈,恢复陈家往日割据江南岭南的荣光,但是对于我们大陈王朝的陈家来说,大部分人还是想老老实实做一个世家大族子弟,义阳王叔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今天我想以陈家那一撮人的消息换取我儿陈望帝的性命,他日他们落败,希望滕王殿下能高抬贵手,饶陈望帝不死。”
“是什么样的信息能让朝廷不杀造反头目?还有就是作为老子,你好像并不看好自己的儿子造反。”李元婴有些玩味地看着陈弘。
“滕王殿下,容老朽说两句,”端木勋一旁插言,“豫章王与豫章国世子都是厌恶战争的,只不过陈隋两国交战,豫章王一脉不得不站在大陈一方对抗杨隋,使命使然,最后大陈战败后,豫章王先要隐退山林,杨隋王朝则要强迫豫章王出仕,豫章王尽管不情愿也答应了,时过境迁,到了豫章国世子这一代他们也就求安心做个富家翁,吃喝不愁,生活无忧。现在陈家有不法之徒骚动,连累其他无辜之人朝廷要辨别清楚,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一同治罪。”
一旁的端木樱听闻父亲这样说,连连咳嗽提醒,要他说话注意分寸,可是见父亲对他的提示置若罔闻,他在一旁是急得直搓手。
“官场上历来捧高踩低,为了升官发财搬弄是非、制造冤假错案的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单凭我个人能管得过来吗?就是朝堂上的事情李治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吧?真算起来,陈望帝造反陈世子也有管教不严的罪过吧?现在要求我这,要求我那,我能做得到吗?”李元婴双手一摊。
“你,我……”端木勋看上去温润如玉,实际上是个暴脾气,李元婴一番话将他堵了回去,直气得他吹胡子瞪眼要翻脸。
“大郎莫急,这是陈家与朝廷的事情,让你作保已经是极限,接下来你就不要掺和了,还是由我跟滕王殿下谈,”陈弘倒是性格温和的人,连忙制止住要发作的端木勋,他不想老友牵涉过深,“滕王殿下说的我都懂,可是那一撮陈家人不死心,有一点技艺傍身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忘记了当年倾大陈王朝国力都不能对抗大隋,忘记大隋又输给了大唐,大唐朝廷中有人只是稍微朝他们示意,他们就立刻活泛起来,完全顾不上辨别是非曲直……”
高大威猛的陈弘不但性格温和,似乎也是个话唠,一直说个不停,李元婴没有不耐烦,安静地坐在那里倾听,直到陈弘不讲了才说:“那陈世子的筹码是?”
“我能告诉滕王殿下杨李两家的叛逆分子,告诉陈家的叛逆分子以及陈家人的底牌。”陈宏说道。
“呵呵呵,陈世子,我怎么能知道你告诉我的信息不是故意扰乱的视线,不是在帮助你儿子造反?说不定陈世子已经在密室周围设下埋伏准备伏杀我。”李元婴闻言笑了。
“我不能保证,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重量级信息,你自己甄别。”陈弘也笑了。
“请讲。”李元婴收起笑容,一脸真切。
“长沙王叔夫妇来洪州了。”陈弘面带玩味笑意看着李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