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觅仙静静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陈觅仙让缇丽下班,不用在身旁伺候,而她自己在内院静坐半晌,酝酿了半夜。
陈觅仙离开内院,右边是陆行赫的书房,左边是二人的卧室,她可以选择去找他,也可以选择回房睡觉。
无非是装作情深意重、非君不可地对陆行赫说一句违心的话,但是陈觅仙就是说不出口,酝酿了半夜也说服不了自己,她在心中告诉自己:罢了,她哥爱干嘛就干嘛,自恃国舅就国舅,反正他现在人在开罗,干不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她已经为他付出够多了,她不能一直用自己的委屈来护住他、保全他。到此为止。她哥爱如何就如何,出了事情她概不负责。
想到这里,陈觅仙走向卧室,没tຊ有走几步,浓重的亲情牵引着她停下脚步……
随即,陈觅仙转身去了书房。
说回陆行赫,他说是处理工作,根本无心处理,烦躁地揉捏山根,回想陈觅仙对他说那句最爱的人是殿下你时,她委屈、无奈、强忍、违愿多种情绪流转的脸,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陈觅仙从言行到身体都对他很抗拒,陆行赫有时在想,要是她真心爱他,眼睛心里装得都是他,会是怎么样?他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陈觅仙来敲书房门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晚,彼时陆行赫已经在书房饮了半瓶黑方,水晶方杯漾着几块消融的冰块,置在宽大的黑檀木桌上留下一圈水印。
“说吧。”陆行赫不想像个面试演员的导演,但他现在的举动就和导演差不离,看陈觅仙红唇紧抿,他挑眉:“不想说?”
陈觅仙像是置身在时间的荒野,当彻底抛离自己,装作一副深情款款、非君不要的表情豁出去了对他说出:“我最爱的男人是你,行赫。”
那一瞬间,她仿佛被割裂了,以前的她被抛在身后,她像是背叛了梁越和曾经拼命抗争的自己,现在的她,连自己都是陌生的。
这样分裂自己,久了得病也不奇怪。
陆行赫要陈觅仙再说一遍,她照做,又说了一遍:“我最爱的男人是你,行赫。”
她说这话的时候,言语恳切,目光痴缠地黏在他身上,笑靥如花,只是眼睛里有泪花。
陆行赫没想到陈觅仙能如此入戏,美丽的女人说假话都能说得如此动人,一瞬间他心想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再去悟她的泪,像是背叛和剥离以前的自己的泪……
陈觅仙像是分裂了自己,这点让陆行赫心惊,急急叫她:“觅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