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并没有沉默多久,只是他给人的感觉由来都是清冽疏离的,似隔着一层霜雪的雾,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眼下这个游戏尺度似乎触及他与人相处的底线。
就在几人包括时听鹿都以为他要拒绝这个‘惩罚’时,他竟缓缓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而后,他向右边侧过身去,绅士地伸出一只手,低沉温润的声线带着隐隐的克制。
“可以吗?”
空气蓦然静了一瞬。
时听鹿后知后觉地惶然抬眸。
花房内恰吹进一阵微凉夜风。
搅得屋内花光灯影随风摇曳,一如她此时激荡失序的心。
时听鹿透过那片模糊的光,去看他的眼睛。
没有镜片遮挡后,那双多情漂亮的桃花眸仿若冬雪消融,春枝开芽。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暖意与温柔,胜过世间所有春光。
以至他用这样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她,竟给她一种仿佛是他挚爱的错觉。
他实在生了一双太会爱人的眼睛。
使得被注视,都像是被下蛊。
于是,她听到自己轻如细雨的声音。
“……可以。”
得到她回应后,檀见深似乎暗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她手上。
时听鹿将手给他。
檀见深五指一点点嵌入她指缝,分明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他却显得有几分笨拙。
直到他们掌心严丝合缝贴在一起时,时听鹿才心头一惊。
他掌心竟生了一层密密的薄汗。
原来紧张的不止她一个人。
十指相扣的瞬间,好像也联通了心脏深处的脉搏。
他们感知着彼此的心跳,进行了一个长达三十秒的对视。
这三十秒里。
她眼里只有他。
而他眼里也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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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时听鹿回到房间后一刻不歇地洗澡洗漱洗衣服,将所有柜子和桌子,角角落落都擦了一遍。
她不敢停下来。
不敢去回味今晚发生的一切。
直到写信环节时,时听鹿才停止了手头忙碌。
她这次犹豫了许久,最终动笔,写下了给他的第一封信。
而她依旧收到两封。
江鹤——
【这应该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
遗憾的是,我终究不够勇敢。】
檀见深的信封有些鼓,里面似乎裹着东西,硬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