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见到檀见深。
是在高考一周后返校拍毕业照。
他依旧是最后一个来的。
所有人看到他时,都惊住了。
不过一月未见,他似乎瘦了很多,一身黑色衬衫和相同颜色的长裤,衬得他身形格外清寂。
脸上轮廓也愈发深邃分明,就连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都透出几分不同以往的冷漠和凉薄。
人还是那个人,但气质却有些判若两人。
他现在全身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除了宋炀沉默地走上前找他侧耳说了几句话外,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于是又有人纷纷小声猜测“不会是和晴之分手了吧”。
时听鹿只看了他一眼,便平静地收回视线。
拍照时,她依然站在第一排,而他也依然站在最后一排。
这就是他们注定的距离。
拍完集体照后,班里人都三五成群地去拍小合照。
时听鹿没有朋友,她沉默地拎起一旁书包,往外走。
晚上是班级聚餐。
她去了,檀见深也在。
他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直到有老师问他:“见深,估分怎么样?国防科大应该没问题吧?”
桌上的喧嚣暂停,都转头去看他。
檀见深面无波澜,语气听起来分外随意:“不打算读这个学校了,在准备出国。”
“…………”
时听鹿眼睫剧烈颤了下。
旁边的宋炀端起桌上一杯白酒,猛地一口闷了。
不知是酒太烈还是他喝得太急,他眼眶一下就红了。
时听鹿僵硬地垂下头,心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原来两千公里……还不是他们之间最远的距离。
那晚桌上的所有人都在聊未来,聊梦想,聊远方。
只有她……似乎被困在了那一晚。
她一口菜都没吃,却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喝了半杯白酒。
在檀见深起身离席的时候,她一口把剩下的半杯白酒也干了。
然后趁着酒劲还没上来,她从座位上起身,跟了过去。
等远离人群的时候,她从后面叫住了他——“檀见深。”
少年站在月色下,顿了一秒,才慢慢回首。
时听鹿走了过去。
一步。
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