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

顾怀山感慨万分:“还好还好……宋家的家风是可以的,这些年他不会走错路,你刚刚说……说他失忆和毁容了?”

顾己点头:“后来在宋晏辞二叔的帮助下,他去国外进行了记忆恢复和面部整容,爷爷,就昨天,昨天我要回家的时候,宋晏辞告诉我,周列熬过去了,他很快就可以回来了,回到周妈妈身边,也回到咱们身边了。”

顾怀山长呼了一口气,声音都有点颤抖:“谢天谢地,真是谢天谢地,老天爷总算长了回眼睛,周列回来,咱们这个家就更热闹了。”

“我没敢告诉周妈妈。”

顾己和爷爷重新出发:“宋晏辞说,周列这段时间受了很多苦,他可能还要昏迷一段时间,我担心有什么意外,又怕周妈妈担心,可我真的很高兴,我就只能跟您说了。”

“我孙女做的对,谨慎一点没错。”

顾怀山安慰她:“这些年来你周妈妈空欢喜了很多次,这最后一次咱们就不要再让她难过了,咱们把小周列带到她跟前,让她不仅看得见,也摸得着自己的孩子。”

“嗯。”顾己总是轻而易举地会被顾怀山的话说的眼睛发酸,她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用额头蹭了蹭顾怀山的后背:“爷爷,我以前总觉得,老天爷不长眼睛。”

“老天爷眼睛亮堂着呢。”

顾怀山笑了笑:“小己啊,老天爷要是不长眼睛,怎么会让咱们来钦城?怎么会让你遇到小晏辞?遇不到晏辞,你就找不到周列,许多事情就是这么兜兜转转的,孩子,老天爷公平着呢。”

顾己眼睛有点湿润:“我那时候总想,老天爷要是长眼的话,我爸,郑叔叔,孟叔叔,郎叔叔,他们明明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为什么都要以那种惨烈的方式离开咱们呢,老天爷要是长眼的话,不应该护着好人吗?”

顾怀山哧哧地笑起来:“傻孩子,老天爷只会春夏秋冬,日升月落,刮风下雨出太阳,乌云蔽日,大雪纷飞,老天爷哪里懂得护着什么人呢,雨会落在每个人身上,风也会刮在每个人身上,咱们要恨的,不是老天爷,是那已经坏掉了的人心啊。”

顾己没说话,眼眶湿湿的。

爷爷又问:“小己,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爸爸,郑叔叔,孟叔叔,郎叔叔,他们就算以生命为代价,都要走缉毒这条路么?”

顾己靠在爷爷身上,仿佛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来西宁看她,骑着爷爷的自行车带她去赶集,回来的路上她紧紧搂着爸爸的腰,双手插在他的衣兜里。

自行车一路颠簸,寒风明明凛冽着吹过她的脸蛋,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爸爸忽然停下车,解开军大衣的扣子,将后面的她包裹其中。

父亲的暗红色毛衣里似乎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意,她的脸贴着他的衣服,毛衣上传来隐隐的胰子味,有点呛人,可那是父亲的味道,他每一次来,衣服上都有这股胰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