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鸢便笑了笑,“你对三殿下可真是忠心,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不肯走啊?”
这句话虽然难听,但赵临鸢并非贬义,也非反讽。
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局面,谁人皆知扶欢是南霄宫的人,是褚离歌的人,她蛰伏在褚瑟身边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帮上褚离歌。如今身份败露,褚瑟早已不信任她,她留在承欢宫,褚瑟随时都会杀了她,可她依然选择留下,这远不是赵临鸢的一句“忠心”所能及,她这是豁出了性命要留在心爱的人身边。
见扶欢垂头不语,赵临鸢继续道:“莫非不是忠心?”
她忽然走上前去,一把捏住扶欢的下颚,抬起,与自己四目相对,一字一句接着问:“是痴心,对吧?”
“王妃!”扶欢一下跪倒在地,“婢子不敢再对三殿下心存妄念!”
“不敢?”赵临鸢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三殿下忍辱负重,心思非常,自有一番能俘获人心的本事,你初遇他时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豆蔻,情系于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何不敢?”
扶欢本就僵着的身子此刻更僵了。
“有趣,你对褚离歌忠心耿耿,却对褚瑟情根深种,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两全之事?”赵临鸢审视着一言不发的扶欢道:“我只问你一句,若褚离歌与褚瑟之间只能活一个,你要救谁?”
扶欢不假思索:“扶欢愿牺牲自己,换两位殿下无虞!”
赵临鸢嗤一声,觉得对方得想法实在可笑,“你是不是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太值钱了?褚瑟与褚离歌之间,至多只有一人会有无虞的下场,而不论另一人的结局如何,你都不会过上你想要的日子。这座皇城只会是捆你一生的牢笼,你何苦执念于此?”
“王妃这是何意?”扶欢不解,赵临鸢为何会对她说这些话。
赵临鸢便不与她绕弯子了,“扶欢,听我的,离开皇宫。褚瑟那处我自会去解释,褚离歌那处我也能替你遮掩过去。只要你愿意离开,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敢为难你。”
扶欢垂眸,笑了一声,态度坚决,“谢王妃好意,可我不走。”
赵临鸢竟气上了,“你就非要找死吗?!”
扶欢抬起眼,“王妃冒险做出此举,是为了卿恒哥哥吧?”
她停顿片刻,看向赵临鸢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请恕扶欢斗胆,仍欲唤王妃一声公主。公主,你来自昭云国,归途却是在相朝,你走过这么长的路,心中始终顾念着一人……便如你无论做何事都会首先顾念卿恒哥哥一般,扶欢心中亦有首要顾念之人。扶欢最为顾念的两个人,他们有人会生、有人会死,而他们的生死都在皇城。所以不论他们最后是什么下场,扶欢都不愿离开这里,不愿离开他们的身边。哪怕是玉石俱焚,扶欢都要守在这里,陪他们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