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战国三人穿越崇山峻岭的旅途中,一路上并未遭遇任何惊心动魄的险境,直至道路与河流分道扬镳,他们又行走了约莫两公里,才终于走出了那座苍茫的大山。
在深山老林之中,王战国偶然瞥见路边的植被似乎遭到某种力量的践踏,枝叶凌乱,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浩劫。这奇异的景象令他不禁心生疑惑,却又无从解答。当他们终于走出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袤的平原展现在他们面前。然而,这开阔的视野却并未带来预期的喜悦,反而令王战国感到一阵莫名的震撼。
在平原的尽头,一座巍峨的城墙拔地而起,屹立不倒,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守护着城内的安宁。然而,城墙之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城墙根下,难民们如潮水般涌聚,他们衣衫破旧,面容憔悴,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助。他们用残破的布料、枯槁的树枝勉强搭建起简陋的窝棚,这些窝棚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宛如一片荒芜中的苦难森林。
在这片杂乱无序的难民营中,仅有一条狭窄的官道笔直地通向城门口,那是通往城内世界的唯一通道。道路上布满了难民们踩踏出的痕迹,这些痕迹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艰辛与困苦,仿佛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他们的血泪与希望。
王战国原本与同伴们谈笑风生,但此刻他的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走出大山后迎接他们的,竟是这样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时代啊?”那些难民看到王战国骑着骏马从他们中间走过,他们先用麻木的目光看向王战国等人,可当他呢看到王战国穿着的时候,王战国明显看到有好几个难民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那是贪婪的目光。
“公子,千万不要下马行走,要下马也要到城门再下。”正在感叹自己所见所闻,王战国突然听到老牛对他低声说道。
不用老牛嘱咐,王战国从那些难民眼中也能看出,只要自己下马,他们会补上来向自己乞讨也好,索要也罢,总之自己会很难脱身。面对村匪恶霸他能做到直接打压,可让他面对这些面黄肌瘦的难民你让他如何下得去手。所以他只能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去看难民们的眼睛,直视前方。
王战国心里很复杂,更多的是不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官府才会任由流民肆意横生?难道百姓们聚集城外他们就能当作视而不见?是这世界原本就这般视人命如草芥,还是只有个别地方父母官不作为?一股股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心头。
一张张或麻木或呆滞的眼睛就那样看着自己,甚至在窝棚边上王战国还看到有几个一看便知道早已没有声息的孩子,那枯瘦的脸上都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可陪在他们身边的父母可能还毫无知情,同样依靠在摇摇欲坠的窝棚边上。
王战国眼眶泛红,他咬牙忍住不让它流出来,其实王战国并不是那种圣母心泛滥之人,相反的,他一直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而如今他真正见到这些可怜的难民之后,他又在心里问自己。他们真的有做过怨天尤人的事吗?他们曾是不是也是罪孽深重之人?可他又给自己一个答复:答案真的重要吗?看那些孩子,为人父母的,谁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僵硬在自己怀里呢?
他不知道此时他是愤怒,还是替难民们感到悲伤,握着缰绳的手关节都发白了!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是那般的冷厉。
“公子——公子——”王战国的思绪被两声呼叫给唤醒,他低头一看,原来他们自己到了城门外,叫他的是老牛,其实老牛的全名叫赫铁牛,之所以称他为老牛,并不是他年纪有多老,而是王战国随着罗熊那样称呼惯了,其实他年纪与李大牛相仿。
“公子,这里不能起码入城的。”看到王战国回过神,赫铁牛再次低声说道。
“嗯!”王战国腿一抬,直接纵身下马,那姿势熟练得像是一名驰骋沙场的老将军。可看他的穿着却是一副书生打扮,有点不符其身份。
从王战国在这个角度看,藤县的城墙应该有十几到二十米高,城门也相当的宏伟。城门上方三个大字“藤县府”高高悬挂在城门之上。此时城外排队进城的人很多,可细心的王战国发现,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想要入城,都被守城官兵给拦了下来,并且把他们推到流民聚集的地方。
直到看到官兵把一位老者推倒在地,还不罢休,硬是拽着那名老者扔进流民中时,王战国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与不满,他不顾两牛劝解,直接上前去询问个究竟。他推开人群走到守城官兵面前,拱手道:“官爷,这是为何不让这些百姓进城?”
守城官兵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哼道:“他们这般穷苦模样,进城也是扰乱秩序,增加麻烦,自然是不能放进去的。”
王战国皱起眉头,反驳道:“他们虽衣衫褴褛,但也是这藤县的子民,岂有不让他们进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