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不禁暗暗好笑。
这才第一件拍品,这些个平时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上层人士就露出了鲜()
为人知的一面。
孙侯满头都是汗水,衣领也扯散了,领带也拉歪了,正在脸红脖子粗的一边举牌一边声音嘶哑的狂叫。
那个贵妇人哪儿还有点矜持的模样,她歪着帽子扯下了冰丝手套,汗水把脸上的浓妆都湿花了。
两个人还在不停的轮流举着牌子,扯着嗓子嘶声叫价,活像是两只斗的眼珠子都红了的乌眼鸡。
那若兰早就见惯不怪了,他云淡风轻的捏着兰花指左右逢源。
“四号贵宾,一千六百八十万。孙老板,加油哦,人家知道你财大气粗,大不了多卖几个小区,钱嘛,都是身外之物。嘻嘻!”
“九号贵宾,一千七百六十四万。哎哟,牛夫人,你这也太小气啦,只跟个底限啊,人家都要看不起你了呢,嘻嘻。”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拍卖会的主持人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煽风点火,可能这也算是奇宝居的一个特色吧。
僵持了足有二十多分钟,胶着的战局终于分出了高下。
孙侯咬着牙叫出了一个报价,三次锤过,那个贵妇人沮丧的低下了头。
“两千二百四十万,三次!四号贵宾以两千二百四十万的价格拍下了002号拍品,大家恭喜四号贵宾!”
最终孙侯用两千二百四十万的价格买下了那幅翻着白眼的怪鸟图,全场掌声雷动,他长吐了一口气,立马就恢复了文质彬彬的嘴脸,朝满场的人作了个四方揖。
“谢谢各位,牛夫人,承让。”
牛夫人也矜持得体的笑着对孙侯祝贺,“孙总得偿所愿,小妹惭愧,财力不足以支撑到最后。这幅名画落到了孙总这样的行家手里,也算是得其所矣,小妹恭喜孙总了。”
孙侯稍带得意的朝贵妇人微微鞠躬,我还挺意外的。
这些人真不愧是常年混在交际场所的老油条,这么快就回归文明社会了。
任诗雨冷笑了一声,我奇怪的看着她。
“怎么了,孙叔拍下这幅古画你不高兴吗,还是说这画是假的?”
“那倒不是,只不过……孙叔叔是上了那叔叔的圈套了。”
任诗雨撇了撇嘴,“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牛夫人就是那叔叔请来的托,本来这幅画的真实价值不过在一千八百万到一千九百万之间,可硬生生的被牛夫人喊到了溢价三成以上,这个回合……嘿,那叔叔赢了。”
“啊?!”
我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任诗雨。
“不是吧,你这是哪儿来的内幕消息啊,你说那个牛……牛夫人,她是个托?!”
任诗雨笑而不答,花姐斜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傻小子,找到这么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儿你就偷着乐吧,不然让人卖了还使劲帮人数钱呢!”
***笑了几声,竟然无力反驳花姐的话。
确实就像她说的一样,我就算是这一年挣了点钱,但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
在这种高端场合之下,要是没有任诗雨,我……
恐怕连怎么吃点心,怎么端茶杯都会闹笑话。
第一件拍品顺利的归入孙侯名下,大厅里掌声四起,闹腾了好一会儿。
“好了好了,不就一幅画儿嘛,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若兰翘着兰花指又朝大厅里抛了个媚眼,大家发出一阵哄笑,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行了,那咱就开始下一件拍品吧,003号,鸡足红陶鬶,起拍价……”
我顿时就紧张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若兰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