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为路明非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他应该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但他却还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说她心理承受能力弱，抗压能力堪忧，这何尝不是一种胜利者的嘲讽？

这种嘲讽也刚好符合仆人对路明非的深刻认知，他就是这样骄傲强势的人，他从来不把敌人当人看，他自信而强大。

果然，他们两人是一样的！

他们都在搞我心态！

“芙宁娜，你也不想我在监狱里突然自杀吧？如果我自杀的话，枫丹恐怕就要动荡一些时日了，在这种关键时期...不好吧？”仆人双眼泛红，眼中隐隐露出狰狞之色。

她也有疯狂的一面，而直面过她疯狂一面的人...大多已经死了。

但奈何仆人遇到的是路明非，而且还是梦貘中的路明非，在梦貘制造的梦中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她也很绝望。

'我那天就不该对芙宁娜出手的，她是钩子上的鱼饵，我是自视甚高的鱼，我以为自己有吃下饵并全身而退的能力，哪怕遇到七神级的对手也能逃走。'

'但我错了，大错特错，拥有将敌人拉入梦境杀死，并将伤害带回现实的路明非，他比七神更难缠，我逃都逃不走！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我拉进来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仆人也只能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用自己性命威胁，这就是她最后的退路了。

虽然也不一定有用...

“威胁？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路明非与仆人对视，黄金与绯红的视线交锋，精神领域的压制力也逐渐变强。

“她是水神，她有责任庇护枫丹。”

仆人沉声说道。

一旁，傻乐的芙芙失去笑容，她不得不承认，作为水神，她确实不敢让路明非杀死仆人，只是，她也没想到仆人会直接拿自己的性命做威胁，这不符合她对仆人的猜想。

只是被杀了三次而已，至于吗？

现在的愚人众执行官真堕落，在梦里死三次就受不了了，竟然还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这个水神，真过分！

路明非和芙宁娜相视不语，他们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异色。

另一边，仆人见两人沉默，很快便继续解释道：“芙宁娜，我的目标是神之心，你是明面上的水神，我要找神之心就只能找你。”

“但在我发现你并非水神，而且身上没有神之心后，我便主动离开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你，而你也只是稍微受到了一些惊吓，现在，我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代价，你是否也该收手了？”

“我，仆人，曾经也是枫丹的一份子，我也知道枫丹的预言，如果你愿高抬贵手，我将带领壁炉之家的孩子们在关键时刻与你共渡难关，我以我对至冬女皇的忠诚起誓。”

“这...”

芙宁娜低头沉思，眼神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路明非，但却又很快移开。

'不行，我不能老是依赖他，在非他不可的时候就算了，在这种需要我自己做出抉择和判断的时候，我必须自己承担责任，这是我该做的事。'

路明非也察觉到了这缕目光，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牵住芙宁娜的手，默默给她温暖的支持。

她毕竟是枫丹的女王啊！

“我知道你的目的，一直都知道，你以为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袭到我吗？可笑，那不过是我为了戏剧性给你刻意留下的破绽，之后的事，也都是我欢乐的戏码，而作为棋子的你，竟然想要跳出这个棋盘...你可真有胆量啊！”

芙宁娜演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演了五百年水神的她，无比精通演戏，此刻此刻，那高深骄傲的笑容毫无破绽。

虽然台词都是她临场瞎编的，但她仍然骄傲的笑着，如果仆人提出不合理的地方，那她就继续临场发挥演下去，在水神之位演了足足五百年的她，在临场演戏这方非常自信。

果然，果然是这样！

她承认了！

仆人的眼神微微亮起，她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她就知道芙宁娜是演的，她从一开始就是演的，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芙宁娜。

一个能将水神扮演五百年的人怎么可能会简单？我之前太低估她了！

我现在所经受的痛苦，都是傲慢带来的罪孽，我应该更加谨慎的。

'她信了！她还真信了！'

芙宁娜的目光非常敏锐，而仆人又因为知道事情本就如此，所以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神情，所以她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察觉到也很正常。

很好，继续忽悠她！

树立信心后，芙宁娜露出对一切了然的笑容，与路明非想握的手稍微用力又放开，后者瞬间心领神会，也做出相同的动作示意自己理解。

这就是默契，不需要心灵沟通

“惊讶吗？震撼吗？你所经历的一切，以及做出的各种选择都在我的预料之内，你所拥有的选择以及各种可能性，在我眼里也如清水般透明，这就是我，正义之神，芙卡洛斯，芙宁娜-德-枫丹，众水，众方，众民与众法律的女王！”

芙宁娜放开路明非的手，独自走上去与仆人对峙，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仆人，仿佛丝毫不怕对方会直接打过来，曾经对她的恐惧也都是假的。

而她身后，路明非则随时准备好使用精神领域镇压随时有可能暴起的仆人，芙宁娜之所以敢过去，那是她信任路明非，她心里有底，所以她才敢光明正大的走到仆人面前演戏。

而这样大胆的行为，也恰好让本就有这种预料的仆人更加深信不疑。

和我想象中一样！

她什么都知道！

仆人看着近在咫尺的芙宁娜，想要出手但却不敢，她明白，现在就和当时一样，芙宁娜看似没有防备，但实际上这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怕自己，仆人甚至怀疑，如果当时她再继续出手，路明非或许在那个时候就会直接将她拉入梦境直接杀人！

当时，她是潜入，而且还是在刺杀水神时被水神抓了个正着，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计较。

我当时或许差点就死了！

幸好我没对芙宁娜继续动手，否则我将面对的，恐怕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想到这里，仆人深深叹息一声，看着高傲的芙宁娜，说道：“好，既然你已经预料到了这里，那么，你应该也已经想好后续的剧本了吧？在你的剧本里，壁炉之家与愚人众，是否能是对抗预言的帮手呢？”

“当然是！”

芙宁娜优雅的转过身，随心所欲的踩着曼妙的舞步，一步步跳到路明非面前，与之牵手并自然依靠在他怀里，她转眼看向仆人并笃定的笑着说道：

“我从未想过将你杀死，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对吧？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