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颎死了,能够罩得住你的人只有汝南袁氏,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连传家经文都没有、断章都无依凭的西凉蛮子,如今你该给谁看门效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
……
望着窗外的越下越大的雨,董卓长长地叹了口气。
“袁隗欺人太甚!”
后面,董旻义愤填膺的声音传来:“段公这才刚亡几个月?袁家老贼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收编我凉州系诸人,兄长莫要怕他,如今鲜卑势强,朝廷南方又有战乱,这并州若无兄长坐镇,他袁隗目下还能派谁来顶替兄长?”
董卓的笑容略有些苦涩。
“三弟,你小瞧袁家宗人了,袁氏如今在大汉的根基,绝非常人所能撼,你看那阳球,可算是天子手中的一柄快刀,陛下用他先后除了王甫和段公,可谓风头无两,可偏偏他口无遮拦,说了一句‘公卿豪右似袁氏儿辈,从事自办之,何须校尉邪!’不过数月,你再看看他的下场如何?”
董旻疑惑道:“此人不是死于曹节之谏吗?”
“那只是表象,曹节虽权重,天子家奴耳!陛下若有心要保阳球,曹节纵是谏破了喉咙,又有何用?终归,还是有人逼的陛下不得不弃刀啊。”
董旻舔了舔嘴唇,也是有些蔫了。
何人能逼皇帝放弃手中刀?
不言而喻。
“兄长,你就甘心为袁家老儿所驱吗?”
“说实话,我心有不甘,只是眼下还未找到可以制衡袁老儿之良策,这袁家的故吏,该当下去,还得再当下去啊。”
说罢,他长叹口气,转身回头了那桌案前,看着案几上袁隗派人给他送来的《易经》,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几许恼怒之色。
随后,便见他伸手一拨,将那些简牍又统统拨到地上。
董旻看到地上的那些散落的简牍,心中颇为郁闷。
好不容易才拾掇好的,自家这个兄长实在是不懂得体恤旁人。
“对了,叔颍,为兄昨夜做了一梦,梦见一只金燕从东而来,坐落在咱家枝头上,捡金枝筑窝,最后又高鸣三声,奔北振翅而去,不知此梦为何意?”
董旻目瞪口呆地看着董卓,半晌方道:“兄长,您这是让我给您解梦?”
“你自然是解不出来的,我只是将此事说于你听,你来日在晋阳城给我取找善谶纬者,解我心头之惑!”
“喏!”
吩咐完后,董卓转头看向窗外,嘴中依旧是在不停地嘀咕着:“金燕,金燕,究竟指向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