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境防卫(2 / 2)

“如此,臣等遵旨。”曹吉祥虽是内官,但是真刀真枪打过战,多少还是有些实战经验的,这种宦官派出去还能干点事情。至于曹吉祥也是个贪污贿赂的死宦官这事,暂且都放一放,现在的皇帝看起来还是比较能听意见的,总能找到机会弄死这个阉货。

众臣交换着眼神,心里各自盘算着应对方法。

午后,石亨也参加了朝会。尽管经过短暂休息,双眼中还是能看出非常疲惫。

“这便是诸位一再推荐大明将领稳居前三的石卿?”看着石亨,朱祁钰笑着招呼在一旁坐下。

午后,大殿里已经摆上了长几和笔墨纸砚,长几后是一个蒲团,大臣们都跪坐在蒲团上。

“早朝时,朕与各部、各衙主官已有边塞防御定策。翰林徐侍讲何在?”

“臣在。”徐珵接到了要参加午后朝会的通知,已经站在角落里。这段时间因为自己之前曾经的言论,整个人灰头土脸,平时别人不待见自己,自己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用见人才好。

“朕听闻徐卿凡天官、地理、兵法、水利、阴阳方术之书,无不谙究,平时天文、风角、占验尤精究不倦。时上皇大兄北征时,徐卿卜算得挂曰:‘兹行也,必败。上不归矣。’而后果有难言事。”

小主,

听着朱祁钰的话,徐珵额头上的汗珠立刻涌现出来,一滴滴摔落在地溅起了水花。

“前者朝会,徐卿言:‘验之星象,稽之历数,天命已去,惟南迁可以纾难。’朕……深以为然。”

听到这话,徐珵更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如捣蒜一般求告道:“罪臣愚钝,误读了星象。求陛下宽恕,求陛下宽恕……”

“罢了,起来吧!”看着徐珵这倒霉样,朱祁钰一时心软。毕竟,现在人家啥也没干,这会因为将来还没干的事情折腾人有些过了。

“徐卿乃宣德朝进士,识得前兵部员外郎罗通否?”朱祁钰提到罗通,殿下有人左右交换起眼神,压低声音交流起来。

“罪臣,知道此人,已经是贬官十数载。罪臣自知不堪信任,愿辞官还乡。”说罢,徐珵不禁轻声啜泣,怎么都收不住。

提到前面的糗事,拿出罗通说事,摆明了就是给自己指了个榜样。好在命是保住了,可惜了十几年寒窗苦读,又在翰林院苦熬了十几年资历才做到的这个小官就这么没了,怎么能不伤心呢?

“遣刑部员外郎罗通往居庸关提督守备的旨下,稍后便会发出。”

“啊?……罗通官复原职了?”徐珵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你也走吧,罗通在东莞,你就在京师,早些出发,早些布置。”朱祁钰调笑般的眼神让徐珵更加迷茫了。

这是要去哪?

罢官回乡吗?

接替罗通做个卑官?

还是陪着罗通去居庸关?

“徐侍讲,陛下钦点了你往白羊口提督守备,还不领旨谢恩?!”还是老好人王直发话给徐珵指明了路。

“罪臣……臣谢陛下恩典,谢陛下恩典!陛下恩典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万死不辞!”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太刺激了~

前一刻还担心自己被当成宰给猴看的鸡,让群臣知道景泰朝廷坚守京城抵抗达贼的决心,后一秒居然不用死了还被委以重任,这是自己的春天要来了吗?

“徐卿。”

“臣在。”

“徐卿可知道京城内外无不传颂翰林侍讲徐珵大名?”朱祁钰坏笑坏笑的样子,任谁都知道这句话问得没安好心。

徐珵因为主张南迁被于谦在大殿上怼了一通,又被胡濙臭骂一顿,最后还被大太监金英命人给架出大殿扔了出去。这一通操作下来,真真可谓“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以卿之名,朕恐徐卿行事多有不便。依朕之意,不若破了千古流传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之礼如何?”

听着皇帝的话,徐珵嘴嚅动着不知该如何接话。都说了是从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改了?改了不就是失了礼数呗!那还怎么当官?

不改?皇帝让你改,你说不改就不改?

这会的徐珵恨不能把自己下面给“噶”了,没准能跟权阉王振一般做个熟悉皇帝喜怒衰乐的“立皇帝”,不比现在这窝囊官当得舒服?!

“臣……臣……”

“朕便替徐卿拟几个名如何?”说罢,朱祁钰没等徐珵表态直接摊开宣纸写下了几个名,又让内侍捧到了跪着的徐珵面前。

旁边跪坐着的大臣们伸长了脖子,眼神好的轻轻笑出了声,旁人便不依不饶的轻声询问内容。

“臣选‘有贞’,选‘有贞’……哦,臣谢陛下赐名,谢陛下赐名。”说罢徐珵连续几个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殿内回声似乎回应着敲打在群臣心里。

“是‘有贞’、‘不忠’、‘无义’和‘非礼’。”殿下有轻声传出。

徐不忠?

徐无义?

徐非礼?

这名字好啊,一旦有人喊出来一定让人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掉!大殿内众臣一片窃窃低语之声传来。

“肃静,勿要失仪!”老臣胡濙轻声喝斥道,大殿内迅速安静下来。

“如此,徐卿自今日起便名‘有贞’了,若是哪日所行之事对不住这名,其他几个……”

“臣誓死守护大明,誓死效忠陛下。”随着徐珵,哦,徐有贞坚定的高声喊出口号,又是一声咚的脑袋砸在了地板上。

徐珵的名号已经在大明臭大街了,这时候放哪都不好用,可是皇帝给改的名就不同了,上对得起父母祖宗,下不怕闲人嘲笑,无论如何都是眼下最好的一个情况,不由徐有贞不激动。

“依朕所见,徐卿熟读百家,唯缺灵活运用。此次往白羊口守备,难免需得慎之又慎。太监曹吉祥,深谙兵事,熟知达贼虚实,可助卿守备。”朱祁钰又吩咐道。

“卿便尽快交卸了京中差使,往白羊口提督军务,必要守住要塞,勿使达贼寸进。”

“臣遵旨。臣徐有贞谢陛下隆恩,臣先行告退。”说罢此时名唤徐有贞的翰林侍讲提督白羊口军务,退出了大殿。

看着徐有贞头上那红肿的包,朱祁钰扭头轻语道:“这货不会脑震荡了吧?搞不好出不了京就瘫了呀!”

“陛下……”看到朱祁钰失神,金英轻声提醒道。

小主,

“哦哦,诸位有事便议,无事退朝。石卿随后同于卿、锦衣卫卢卿留下,以谘问询。”

早朝时与各衙门主官定下来的方略,下午不过是一些突发事件和需要各部门合作的细节性讨论,很快就结束了。

“于卿掌兵部事,力荐石卿守备京师并管各军操练。朕本意允准擢升之请,奈何思虑再三顾及石卿新败为待罪之身,又值上皇大兄北狩之即,此时擢升难免引人碎语,平白污了石卿智勇之能。”朱祁钰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糊弄着石亨连连感恩。

“卿此番掌京师诸营操练,但有阳奉阴为者,拒不从命者,皆可先罚再报。朕珍藏先帝马鞭十数载,今暂授予汝,汝当用心行事。”

说罢,一名内侍捧着一根马鞭递了过去。

石亨忙跪下接过马鞭并谢恩。

“石卿平身。往后军务为主,不必每日来朝。但有所思所想,有奏请有弹劾,皆可交由于卿代奏,或直奏内宫。”朱祁钰继续慢悠悠踱着步子,石亨、于谦二人一左一右在后一步紧紧跟随。

“京师不比军伍,思虑需得周全。凡事多与于卿商议,便是各部、各衙,当行文便行文,当请旨便请旨。免得日后为人所诟病。……”

好好安抚了一番,鼓励了一番,听完石亨对于京师防卫的初步设想后,朱祁钰才打发二人离开。

“啊——”终于忙完了,朱祁钰很没形象的伸着懒腰舒展筋骨,突然太医院来报:“张皇后小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