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传来旨意时,自己和徐珵那家伙在白羊口提心吊胆吊了快两个月了。夜里听到风声都能惊醒,白日里见到草动一下心都能提到嗓子眼。看着陈友率军赶到时,自己差点哭出声来。
徐珵他是犯了嘴贱的毛病在朝堂上胡咧咧惹下了祸事,可咱好好的没招谁惹谁呀,干嘛好好的从南部剿贼大军中调到北部边塞来喝风吃沙子?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生儿子长两个小鸡鸡的在这个新皇爷那嚼了我舌根子,非拔了他嘴里的家伙什塞到他谷道里不可。
朝廷旨意到时陈友那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咱就知道那货没安好心。咱领了旨收拾停当才跑出三十里地,他陈友的马军就追来了,一眨眼功夫就把咱给抛在了后头,连个招呼都没打。
这一路上,往几个卫所里宣旨耽误了些时间不错,可咱不傻!等咱到时,哪有能换的好马?都是才经过长途奔袭没能好好休息过疲马。
终于到了宣府,旨意也宣了,只是那杨洪已经跑了,等是等不起,只能继续往下一站。至于后面怎么办这还有什么可想的?这会就算赶到大宁,怕也只能吃灰。以这群家伙的速度,怕是这会已经窜掇好大宁都使司联合出兵了。
虽然曹吉祥在宣府没有听到一句老实话,但至少得到了少许休息。看着一路上疲惫不堪的护送官军和随侍小宦官,曹吉祥最终接受了朱谦的好意,决定在宣府休息一天后再出发赶往大宁宣旨。
热情的罗亨信一再表示请上差不用担心,赶路要用的好马一定是得到了充分休息的快马,车驾并粮草都会备齐,必然不会耽误了上差的行程。
拒绝了罗亨信的款待,只是拜托给众人都安排个舒适点的住处,能有热羹暖暖肠胃,缓解一下这么些天迎风踏雪风餐露宿快要罢工的五脏庙,再讨点热汤让众人都能梳洗一翻,换套干爽衣裳也就罢了。
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吧!曹吉祥这么想着,洗漱完毕后沾着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其实曹吉祥真的误会了杨洪,如果没有孙镗、王良这几波人带来的军队协助,难免要联系大宁卫才能对兀良哈三卫发起正式进攻,现如今嘛~
呵呵,安排人去招呼他大宁卫一下是本分,毕竟兀良哈三卫离大宁卫近嘛。至于等大宁卫一起出击这事,还是算了吧!俺们真没这么多功劳可以分的。
原本宣府提出的意见是让杨洪部直扑朵颜部,孙镗、高礼盯守泰宁部,陈友、王良盯守福余部,严防三部相互支援。
经过多方友好协商,在充分沟通,以互利互惠为目的,在互信互助的基础上达成了一套经各方认真考虑后的方案。杨洪、高礼、王良部负责进攻朵颜部,孙镗、纪广盯防泰宁部,陈友、朱谦负责盯守福余部。
对于朵颜部是采取彻底打服,甚至彻底消灭的坚决态度,至于另两部则等杨洪部战事结束再分兵剿杀。最终原则就是能扑杀,就决对不放过。
至于为什么选朵颜卫做为坚决要扑杀掉的,当然是地理原因。难道会是因为也先已经杀了朵颜卫原本的首领重新安排了自己人吗?更不会是因为朵颜卫曾经三番五次跑到宣府去搞事情这么荒唐的理由了。
其实杨洪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已经被安排到明明白白,就算自己不去打这一仗朝廷也会安排更加的物资、人员配备逼着杨洪出去讨贼。
紫禁城里,朱祁钰正在忽悠着石亨为自己卖命。
“石卿啊~对于你的任用于卿早有建议,升爵的奏折都递了好几个了。可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妥当,不能坏了石卿的名声。”
“这人的名声啊,一旦坏了就没得救了。你看满朝文武里总有那几个名声不好的就算再怎么熬资历升上来了也被人看不起不是?”
“看看景泰朝提拔的这些官员,都是些什么人哪?有下狱待审的,有被革职为民的,还有审了未决的……石卿你跟他们不同,你只是被连累打了败仗而已。对吧?”朱祁钰这忽悠的功法就算不能拿个皇冠大使,估计至少也得上钻,绝对不是什么什么级的宝石经理能限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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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啊,现如今达贼退去已成了定局。原本想许给你的京城保卫仗头功就这么没了,如果按照保举有功或是操练有功升个爵,难免让些嚼舌根的说你是幸进小人。你说说,你石亨是幸进小人吗?”朱祁钰开始给石亨挖坑。
“陛下厚爱,臣万死难报万一!臣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这幸进小人不能长久。”石亨脸被憋到涨红涨红的:“请陛下遣一使命,臣愿领军死杀,不破北虏终不还。”
“哎~这就对了。别急别急……”说罢,朱祁钰摆出一副作难的样子道:“朕原本是想托石卿领一军为奇兵,汇合令侄并甘肃总兵征讨哈密并威慑沙州、赤斤蒙古诸卫。使其心怀臣服,绝断达贼往来。”朱祁钰的脸色从作难转变为痛苦,继续说道:“如今朝中反应不一,但都不赞同此时征哈密,这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朕意思先委石卿往大宁任总兵,汇合杨洪部夺回兀良哈旧地,恢复洪武时边界。”
“臣愿往。”石亨立刻跪下磕头拜谢。
“且慢。”朱祁钰假意挽留道:“不迟,石卿且再想想,或许再有一、两个月朝臣们就支持了也不一定。”
“臣愿即刻出发,待朝廷支持西进时再领军征哈密。”石亨坚持道。
瓦剌南犯,杨洪屁股都没抬升了伯爵,自己举荐的一堆京营、山东、北直隶官军将领都升了官,还有范广这种得了好大战功的。
自己这个京营总兵愣是硬生生耗在了北京城里,虽然说离皇帝近,可这个皇帝跟他哥不一样,是个不容易亲近得来的,还不放出去好好厮杀一场打些战功回来也升个爵位传家来的实在。
“如今天寒地冻的,朝臣们可都说了,不宜出兵。哎哎,就是上次你可也是这么说的。”朱祁钰还是很犹豫的样子。
“臣以为,陛下所备军械足以应变。臣愿往大宁,收集犬、鹿,御爬犁征兀良哈,征淝合卫,必使这些蛇鼠两端之辈再不敢犯我天颜。”石亨抬头拱手声音肯切,一头用力磕了下去。
“既然如此,便准了石卿。”朱祁钰一个眼神,兴安忙屁颠屁颠上前扶起石亨。
“朕命人打造了些爬犁以供试用,鹿未能驯服无法架车,猎犬亦非一朝一夕可得。朕另外给酒百坛,掺些与马料中使马匹不至受寒,更要悉心照料,便不会使马匹受寒倒毙。”说罢,朱祁钰慢慢起身走近石亨。
“石卿可修书一封与令侄,命其巡哨时关注甘肃方向。待时机成熟,朕便许你叔侄二人一门两爵又如何?”
“臣,谢陛下恩典!”石亨再次跪下,重重将头叩在了大殿金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