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太祖因时起势而得天下,此得天时。高祖靖难为人和,两者与陛下今日成就不可同日而语。陛下临危受命,接受太后懿旨承袭大统后攘外安内之功绝非太祖、高祖之功可比,此为大明再造之功。”
说着,急于撇清自己与朱瞻墡关系的二叔朱瞻埈不顾自己辈份和早有招呼过的免跪拜礼,硬生生一个头磕了下去,在大殿金砖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臣以为当今陛下之功远超列位先帝,理应给陛下加上圣尊号。依臣愚见,陛下当称为‘天皇’方能彰显才德。自古以来北方游牧皆为中国强敌,今陛下一扫北虏统一寰宇,乃历朝历代帝王所未能企及,陛下若不称天皇,何人可称天皇?”
“王兄,倭寇早就自称天皇了。我中国自唐时也有天皇之称。”朱瞻埈怼了一母兄弟,老三越王朱瞻墉有些看不下去了。拍马屁就后马屁,干嘛拿别人出来顶缸显示自己忠诚?
忠诚不忠诚谁心里还没点数,癞蛤蟆插鸡毛掸子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呃…那个诸位王叔莫要伤了和气。”看着殿内跪了一地的宗室,朱祁钰忍不住站起来发话:“都先起来吧,地上凉。”
“好你个兴安,之前朕再三强调今日只论亲情不谈君臣之礼,莫不是你没有告知诸位叔伯兄弟?”
对于突如其来的背锅之举,兴安立刻低头表示通知是通知了,可能表达的不够清楚让各位宗亲产生了误会。
“诸位王爷,陛下意思不用行跪拜礼,不止是今日,将来非大礼仪也不用。全怪老奴没有说清楚,累了诸位王爷行大礼,奴才一会就自行掌嘴谢罪,还请诸位王爷都先快快起来吧!莫逆了皇爷一番美意。”
说着,兴安又转身向朱祁钰行礼道:“奴才想来,皇爷恩德诸位王爷都是知道的,只是发自肺腑之情难以自禁,这才行了大礼。”
“是这样吗?”
“是的,臣等对于陛下的敬爱发自肺腑,非止尊于礼法。”荆王没客气,立刻抢着表态。哥几个不厚道,往日里咋咋呼呼闹得欢,见到真人怂成兔子了。
可别害了我们兄弟,抓紧表忠心不会错。朝廷上下都传遍了,这个小皇帝手黑,心思活络,这一年多时间从兵事到百工再到钱粮税赋,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原本大家都是藩王的料,兄弟几个是什么料大家都知道。子侄能成什么样子大家心里也有数,看看朱祁镇那个二百五皇帝就知道了。再看看这个小皇帝,如果传闻都是真的,那他母亲吴氏就绝对不是表现出来这么盔省油的灯了。
想想也是,汉王朱高煦兵败后全族被拿下都是待罪之身,她吴氏就能把握好时机轻松上了他朱瞻基的床,轻轻松松从待罪之人成了咱们的小嫂子,凭什么?
一个这么厉害的女人教育出一个工于心计的儿子来一点也不奇怪,也亏了孙太后表面上那么厉害一个女人,居然被吴氏母子两个玩弄于股掌之间。
怀着这样的想法,朱瞻墉、朱瞻垠几人匆匆交流过眼神都急吼吼的向自己这个庶侄表忠心。
作为叔父,大家将紧密团结在以族长侄儿朱祁钰为核心的朝廷周围,确保宗氏们从小抓起,坚决贯彻听族长的话,跟着族长走,感谢族长护佑,只要宗亲们跟着族长,日子就一定会越过越好。
小主,
要让宗亲中年青一代从小就学习体会族长的恩情,要深刻理解爱族长、爱朝廷、爱国家、爱人民,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的道理,
身为宗亲族长的景泰皇帝陛下给予了我们宗亲无微不致的关怀,教导我们遵守祖制,坚守律法,做一个不会愧对祖宗、愧对朝廷、愧对人民的好宗室……
“那个…兴伴伴,我有这么好吗?”听到一连串的彩虹屁朱祁钰眼皮跳得厉害,斜了眼看陪在一旁的胡濙似乎双眼浑浊昏昏欲睡的样子。王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左都御史王文好点,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一般。
“嘿嘿,这话怎么说的,爷爷乃是天子,授命于天,宗亲们有感而发也是理所应当的。”比起拍马屁,兴安是一众藩王的祖宗。
自永乐朝进宫以来能够四朝时间爬到司礼监三把手的位置,可不就靠着眼色好,会拍马吗?
“我怎么觉得你们在骗我?”朱祁钰抽抽鼻子也不多作计较。藩王们这点“真情流露”还是骗不过自己的,但也完全没必要追究。
“诸位叔父请起。”朱祁钰躬身做了一个虚扶的手势,自然有眼色好的内侍连忙上前搀扶起众人。
“众位宗亲,诸位长辈、诸位兄弟并侄、孙,今日祁钰有幸得诸位宗亲认可实在是非常开心。之前二叔、五叔为了表示对祁钰的支持就将王府的不少积蓄都献给了朝廷,这些朕铭记于心。”
听完朱祁钰说这句,襄王的腮邦子一阵酸痛。郑王偏过头瞪了眼襄王,气不打一处来。
锦衣卫拿了谋反的证据上门没有拿人能有什么好事情吗?被逼着购买了大把朝廷债券不说,一大把盐引还被抄了去说是自愿献给了朝廷。
那可是盐引,掌握在藩王手里的盐引,比真金还金的盐引,就这么被抄走了,心痛。
“为了表达对各位支持朝廷的举措,祁钰代表朝廷为诸位送上一份小礼物,还请诸位宗亲笑纳。”
“啥?礼物?!”一直神游九天的陈循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皇帝这是要把什么白送给宗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