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臣等没能耐治理国家,还要夺我藩国吗?莫不是此次召宗亲入京就是要削我等藩国的?”
“朝廷做事得讲究点体面,当年高祖‘靖难’起因可就是削藩,这才过了几代,皇帝陛下莫非又要学那建文伪帝要削我们的藩不成?”
拿朱棣造反说事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朱祁钰真要削藩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今时不同往日,朱棣造反成功后当即就削了自己兄弟们的藩国内迁,但凡还有藩王称号的现在也就是被朝廷圈养的猪仔而已。
此是莫说是想要搞个二次靖难,只要朱祁钰安排三、五个锦衣卫就能把这满殿的王爷们都扒了袍服扔进锦衣卫大牢里喝稀粥去。
朱祁钰真要削藩,大臣们倒也不反对。毕竟宗室们前些年闹得也太过了,而朝廷为了豢养这群祖宗也是真金白银玩命的散了出去。只是大家谁也没有接到朱祁钰要削藩的消息呀,何况前面还安排布置那么多事干嘛?
但凡皇帝陛下要削藩,只要一声令下还不就让地方官把宗室们都给擒拿送京不就好了?多省事呀!
“是朕没有说清楚,朕的意思是,自景泰一朝始,将不会在关内封王。这个被封的王当然是朕的子孙了。”看到众人误会,朱祁钰不慌不忙的解释了起来。
听完朱祁钰的解释殿内一片死寂,只留下粗重的喘息声。
朱祁钰即便已经打败了瓦剌,降服了广西、云南多个异族土司,哪怕将来还能创造更多、更辉煌的成绩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庙号再怎么着也就只是一个“代”字而已,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点破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与众宗室约法继承自己皇帝大位的只能是兄长朱祁镇的子孙,而且还要宣布自己的子孙将不会成为关内王,这意味着什么?白干吗?!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种替人挑土干劲实足的,莫不是脑子有毛病?要不就是布下了个巨大的陷阱等着什么人跳下去呢!
嗯嗯,这货不是混元霹雳手雷锋就一定是心魔了!众人想通了关节之后几乎一致转头看向了朱祁镇和孙太后,那种表情就像是在看猴戏等着出大招一样。
“陛下……这是何意?自高祖至今已经历四代,朝廷建藩封王都是内附,并无塞外封王的道理。”别的朱祁镇不知道,塞外藩王一定手握军事大权的事情他可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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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高祖文皇帝朱棣正是手握燕王大军,再突袭辽王夺了军权之后这才有了跟建文朝廷大军一较高下的资本。靠着十余万军队和丰富的战斗经验,硬生生以一隅之力干翻了集全国经济、军事力量于一身的建文朝廷。
可怜建文帝新政才刚刚开始,国家稍有起色就迎来了沉痛打击。“壬午殉难”支持建文帝的官员更是被斩杀一空,因此受难人数多达数万。其中女眷蒙难凄苦更是让人难以想象,被后世称为魔鬼皇帝的朱棣直接下令将支持建文朝的官员女眷投入军中转营,一名女性常常每日要被二、三十名军士侮辱,甚至这些女性每日遭遇还要专门呈报给朱棣知晓。
想到这一点,朱祁镇后背有些发麻。朱祁镇知道这些事情,朱祁钰一定也知道才对,朱文圭能够活到等他景泰皇帝破例开释还封为凤阳郡王完全是因为他当时年纪太幼了,对朱棣没有根本性的威胁,否则也就因为洗脸溺死在盆里,或者跟内宦躲猫猫时绊死在花园里了。
大明皇室对于“靖难”前后发生的事情记忆更为深刻,也难怪朱祁镇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这个庶出子弟弟在布局摆自己子孙了。
朱祁镇很想喊:孩子还小,是无辜的,有啥事冲我来。
“是,高祖文皇帝时将诸藩内迁,自此我大明藩王皆为关内王。土木之后山西、北直隶多处宗室在藩王带领下奏请内迁,我大明朝皇帝自此成了给宗室看门的了吗?”
朱祁钰一句话确实让人哑了火,也先扣边时离边关较近的宗室一个个吓到屎尿齐出喊着口号要往境内迁,要不是紫荆关、居庸关两处大捷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情来。
汉时文、景二帝封藩也就是考虑不周,皇帝也几乎成了藩王的守门犬,宗室反而可以袖手旁观看着皇帝与匈奴硬刚。
对于天子守国门这事,朱祁镇多少也有些心有余悸。如果国都是南京,那么北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有燕京负责人顶上去,再怎么着也不会轮到自己吃了一年多羊汤连个澡都没得洗。回到宣府时泡在澡盆子里搓出来的黑水浇地都显太肥了,能把稻麦给都肥过气去。
“这要说呀,紧邻着大明北部边塞朕打算分三个王。大兄,这就要有劳你了。”
“嗯嗯,应当的…啥?啥有劳我了?”朱祁镇脑子一懵,感觉自己被坑了。
“大兄你想呀,我大明塞北原本有三大残元势力,一为鞑靼、一为瓦剌,一为兀良哈。如今瓦剌势力远遁不知踪迹,鞑靼早前为瓦剌所破,而兀良哈覆没只在旬日之间,可不得辛苦大兄操劳。待大兄与这三部贵女诞下龙子,这就是金玉家族,可比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还要高贵,正正好领导三部不是?”
元朝余部原本是鞑靼称汗,大明自永乐时期开始为了扼制鞑靼扶持瓦剌,未曾想瓦剌趁势坐起彻底吞并鞑靼后又打败瓦剌,收伏自哈密到大明西北的沙州、罕东、赤斤蒙古等诸部,后又通过同样的联姻加武力手段收伏兀良哈三部,打败海东野人部族制霸北方。
朱祁钰把话挑明到这一份上,殿内诸人还真是不得不深思了。
如果由朱祁镇与北部诸部的贵女生下皇子,在大明的扶持下由这些皇子继承各部落的统治权,那么大明北部自此将尽归大明所有,即便再有纷争也成了大明皇室的内部矛盾了……
“可若是皇子不愿意继承母亲部族呢?塞北苦寒,不见得有皇子愿意放弃关内优渥生活去塞外喝风吃沙子。”有人提出质疑。
“没事,大兄还年轻,还能生,贵女就更不是问题了。总能生出愿意当塞外藩王,不愿意在关内生活的。”
“那塞外部族不愿意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年高祖文皇帝义子脱脱就任哈密王时也受到了哈密本地势力的挑战,最后无功而返。”
“无妨,我大明自太祖时就用茶盐铁器诸物掌控塞外局势,哪个部族有异心就灭了哪个部族的贵族势力,自此之后剩下的都是普通牧民和大明官军,自然铁板一块不用再担心有反复了。”
“这皇子受领了母族土地人民,若是大逆不道心向母族反了大明又待如何?”
“朕适才与众宗亲约法,大明皇室继承自始仅为大兄一脉。这大兄一脉嘛~嫂夫人虽然还未曾诞出嫡子但也都还年轻不是?何况大兄原本就有嫔妃十余人,已有多位皇子,等到鞑靼、瓦剌、兀良哈三部贵女送到大兄屋里怕是还能再得下数名皇子吧?”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
“说起来这事还得要托付给胡太傅了。”
“啊?臣…敢不从命。”胡濙心里一惊,咋又扯到我头上了?
“太傅就任北疆总督后就着手搜寻三部贵女吧!”
“臣……遵旨”胡濙此时感觉自己有点像望春楼门口的大茶壶,还是挺贱挺贱的那种,泛着浑浊的目光为客人介绍心仪的姑娘。
“最迟今年八月十五之前要找到,阿里不哥系的简单,直接从哈密就能找到,兀良哈三部的已经住在你礼部馆驿直接挑了合适的送去燕王府就成了……”
“这忽必烈一系……”胡濙地没把握,忽必烈一系早就被打到不知所踪了。
“无妨,如果找不到忽必烈一系的贵女……就直接把人送到大兄府上吧!”
“臣遵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