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庭都知道锦衣卫往西南掺沙子的事情,或者说朝廷里鲜有人不知道朝廷在派探子借着走商之名往交趾刺探情报的事情,具体有多少人借着通商的由头进入交趾刺探情报根本就数不过来。
有锦衣卫派的,有兵部派的,有云南黔国公府、西平侯府派的,还有……还有多少自发进入交趾想给自己谋个出身的,人数根本无法统计。
要是按皇爷这逻辑,摆明了就是只准我大明派人去交趾刺探情报为出兵征讨做准备,你交趾但凡做出一丁点儿反对的表示那就是…就是…好吧,甭管是什么,反正就是要讨伐的。
从各方面获得的交趾消息来看黎氏也确实该被讨伐,大明朝如果还是顾头不顾腚的宣德、正统年间也就算了,现在景泰朝北边的达子都成了大明的牧人自然就没了眼巴前最最要紧的亡国之忧。反观过来曾经恶心了宣德爷的黎利一族可不就成了大明朝要收拾的对象了。
屁大点国家,跟倭人、朝鲜差不多大点地方,也敢自称皇帝。虽然和朝鲜一样对待大明朝都尊为宗主国按期朝贡,可是自称皇帝这事情就能这么了了?
这事…了不了!
朝廷让上贡…朝廷让送来的…咳咳,也不对。朝廷让嫁过来给大明皇室的妹子呢?!
现在有证据证明黎氏包藏祸心,居然敢忤逆宗主国的令谕,还胆敢包庇贼盗劫掠我大明子民。就这事拿出来说,甭说叔叔还是婶婶都不能忍!
皇爷可说了,这是大明朝用国债投资的国际贸易,任何破坏大明朝国际贸易的行为都是怀着亡我大明之心的贼寇,必须除之而后快才行的。
“皇爷,那奴婢再去封信给罗总督……?”王诚试探着问朱祁钰是不是要安排大军大范围进逼交趾。
“嗯?不用不用。”朱祁钰连忙摆手道:“这事啊急不得,去信给罗通也是让他按原计划,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就这么慢慢推过去。”
“皇爷,奴婢不懂政事,也不该过问。就是吧…奴婢好奇想问一下,这慢慢的一步一步推过去不是给了交趾叛军整军备战的时间了吗?”王诚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说这话之前还特别说了句没有半点干政的意思。
不开玩笑,景泰朝宦官干政恐怕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连大太监兴安也只不过是做个耳目而已,谁那么做死敢带嘴的?
“怕什么,你觉得大明官军与交趾作战利弊各有哪些?”朱祁钰倒也没注意到王诚脚踩在了犯禁的红线上,反问王诚对于大明与交趾军队的看法。
“这……奴婢不懂军政,只是觉得我大明朝自皇爷继位以来,官军连战连捷再无敌手,想来交趾不过弹丸之地,贼寇虽众焉有我官军人众?”刚说过不懂朝政了,这会要真点评个一、二、三出来怕是一会脑袋就不长在自己脖子上了。
“宣德年间柳升、王通二人所率官军人数也不在少数,还不是让人杀了个屁滚尿流?”朱祁钰对于人多力量大这种话是不太认同的。
人多有什么用,比得上沙漠里的萨老总还是那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卡大佐?人家不对称攻击直接万里之外就秒了你,人多你又能搞个毛线用。
“这…奴婢就不懂了。皇爷运筹帷幄,定然能决胜千里之外。”听到朱祁钰的回复王诚有些后怕,居然忘了这个皇爷是个什么都敢说的主。自己老爹做皇帝时安排的两个总兵打了大败仗丧师辱国,身为儿子怎么着也该藏着掖着还要顺带着找补点话头为自己老子遮遮羞才是,可这位爷居然就这么敞开了往外说,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