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墙壁上斑驳的青苔和角落里蜘蛛网都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岁月沧桑。

在这阴森的环境下，一个曾经身着飞鱼服的干练男子如今却显得格外憔悴与沧桑。

毛骧那原本英俊的面庞此刻已被疲惫与绝望所笼罩，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希望。

大理寺卿暴昭坐在审讯桌前，面色阴沉地盯着眼前这个被锁链束缚住手脚的男人。

暴昭用力拍打着桌面，怒吼道：“毛骧！老实交代你的罪行！老实交代本官可以让你免去一些痛苦！”暴昭的声音在牢房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毛骧只是默默地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由于毛骧身份的原因，必须的由大理寺和刑部统一审判，最后呈到皇上那里才能给毛骧定罪。

刑部尚书周桢在一旁劝道：“暴大人，你脾气别这么暴，哪儿有这么审案的。”

周桢起身，走到毛骧面前，轻声说道：“毛骧，你我共事多年，我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模样。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会向皇上求情，从轻发落。”

毛骧抬起头，看着周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暴昭见状，趁热打铁道：“毛骧，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要背负这千古骂名吗？”

毛骧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我……我承认，我确实与死去的方孝孺他们有所勾结。我们暗中策划了许多阴谋，企图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势力……”

话未说完，毛骧已是泪流满面。他知道，自己的这番坦白，将带来怎样的后果。

周桢和暴昭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禁涌起一丝惋惜。但他们明白，法不容情，毛骧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暴昭接着问道：“毛骧！你确定这段供词是真实的吗！”

毛骧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我的父亲毛骐，也是跟皇上一样凤阳人，当年皇上的大军从我家门口路过，我就参了军……”

“我立了军功，皇上赏了我个千户，后因功升任亲军指挥佥事。跟随大军平定中原，升任指挥使。”

“后来滕州段士雄谋反，我率兵平定。后在浙江东部逮捕杀众多倭寇，升任都督佥事。后掌管锦衣卫，参与审判监狱事务。”

“在方孝孺案爆发的大概半年前，那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曹国公带着船队出海了。就在这同一天，黄子澄来到了我的府邸，找到了我。他告诉我，太孙殿下偏袒李景隆等勋贵，而我们这些剩下的人必须互相保护，否则就会被太孙殿下所清算。”

“他们认为李景隆现在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如果再让他担任理藩院尚书，那么他将彻底压制住他们这些文官。”

“于是，他们要求我私下调查李景隆贪污受贿和滥用职权的证据，并在皇上面前和太孙面前诬告他，以此来阻止李景隆出任理藩院尚书。”

毛骧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讲述道：“当时，我同意了他的提议。从那一刻起，我们开始秘密地联络各方势力，精心策划了一系列阴谋。方孝孺成为了我们的核心成员之一，他凭借着自己卓越的学识和崇高的声望，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宝贵的建议和策略。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我们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说到这里，毛骧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悔恨之情。

周桢和暴昭听了毛骧的供述，心中感慨万千。他们没想到，这位曾经的朝廷重臣竟然堕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