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释独自一人来到梅无一书房门口,再次如昨天一般,默不作声地杵在一旁等候。
谁知,再次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尚未露面之梅无一,却从房内传来声音: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在那里装模作样了,自己开门进来。”
“大人未卜先知,真乃天人也,卑职能够侍奉大人左右,真不知是积了几辈子的福分!”王释推门而入,满脸谄媚地笑道。
“君安虽有私心,但颇具才干,领军驻守兴州以来,不仅为天焱打造出七万精锐,还将兴州四郡十三城治理得井井有条!这样的人物,单凭溜须拍马,你觉得他会留你在身边那么久吗?再者,若无些许安身立命之本事,西平之上层权贵,又岂会放任你呆在兴州十余年?你如果觉得本官比不上君安与西平上层,慢走不送;否则,就给本官从此收起你这套油腔滑调、阿谀奉承之说辞,尽心辅佐本官。”话末,梅无一拍案而起,厉声责骂道。
“是,卑职谨记。”王释闻言,心中豁然开朗,调整了一下身姿,拱手郑重地回复。
“怎么,无话可说?”
梅无一之问,将王释从短暂的沉思中拉了回来,眼见对方洞如观火,他扑通一声跪拜于地:“大人容禀,末将原为西平王朝福州将军,因遭到西门楼的排挤,加之身负不可告人之血海深仇,老宰相——诸葛苍穹,就秘密安排末将潜伏兴州,尽己所能祸乱天焱……寄人篱下十余年,却是碌碌无为……今见大人胸中之筹谋天下无双,末将愿誓死追随大人,以期借助大人之力,达成末将心中所愿。”
“当真愿意听本官所命,万死不辞?”
“末将当即可以立下毒誓,只要……”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所谓誓言,其存在之根本意义,不过供人违背而已!本官会助你报仇,你只需诚心归附即可。”
“是,大人,只是末将之大仇……”
“既然不可告人,本官岂会强人所难?如果本官所料不错,必然与天焱皇室有关!”
“大人……”
听闻此语,仿佛昔日场景再现,以致王释大半生的苦楚、绝望以及这十余年来的屈辱、心酸,再也压制不住,闷声痛哭于地。
“好了,人生在世,既决输赢,也决生死,今后有我,起来吧;眼下还有两件急事需要你去办!”
看着眼前这个八尺高的汉子哭得稀里哗啦,梅无一心中触动,上前躬身扶起他,第一次将“本官”改称为“我”。
“末将失礼,大人见笑了……请大人差遣,末将即刻办理。”
“第一、马上派人快马前往北晋文都,寻机接触论道门,并详细探查北晋君臣近日动向,随时来报;第二、我需要一批五百人的死士,以我交付给你之方法强加训练。”
“是,大人,末将绝不会出半点纰漏。”
“去吧。”
“是,大人。”
王释转身,精神抖擞、两眼放光,仿佛脱胎换骨般变了一个人。
如此一来,不管有意无意,或许连梅无一也未曾想到,他竟然因为一时之妇人之仁,从此拥有了自己之亲兵护卫——全羽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