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要睡去那边睡,别忘了,你只不过是个赘婿!”
“对对对,秦夜区区一山野小民,居然意图攀龙附凤,实属恬不知耻、自取其辱!公主殿下早些就寝,秦夜告退。”
秦夜句句诛心,慧心妙舌之安可一,尚未想好怎么应付,他已穿衣开门离去。
秋风不懂情,胡乱推门入,既吹灭了花烛,亦拂醒了佳人心。
对他,她先在天下特使大会上无端责问、接着蓄意利用于兴州境内、后又通过论道门再次拉其入赵行卓之局;而他对她,第一次公然坦诚心中情意、旋即不计后果救她于叛军之中、再又助她母国保境安民、还为了她数次出生入死于万兽苑、而今更是不惜名声威望入赘安王王府……
秦夜,这个天焱皇朝举世无双之三军统帅、志在一统天下之赫赫战神,为她安可一这个异国女子,做得已然太多太多;而她呢?除了一再利用、一再索取,她还为他做了些什么?哪怕在这洞房花烛夜,她不仅蛊惑一众与他倾心相恋之女子进行苛责,甚至还刃不离手、毒不离身!
看着空荡荡之婚房,安可一生来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何等的自私!可是,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难道他就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吗?没有空耗时间自责于此,她飞快熄灭余下烛火,连忙出门追了上去。
湖心小筑,纵然不是什么漫无边界之岛屿,但其方圆也有五里之广!此刻放眼望去,唯有树林、流水、花圃、野草各显神通于皓月之下,哪还有秦夜身影?
虽说梁婉瑜提前遣散了湖心小筑上、除新婚夫妇外之所有人员,但若秦夜负气离开,明日之街头小巷,会如何看他这个遇人不淑之堂堂秦王?最为重要的是,他与她,此生又该如何面对彼此?难得遇上死生托付之良配,难道就因为自己之一时糊涂,如此失去了吗?
“臭秦夜、破秦夜……你算什么无双统帅?算什么赫赫战神?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一根臭木头、一块破石头……”
悔恨交加地骂完,安可一绝望地跌坐在旷野中,埋头低声哭泣起来。
“夜黑风高、荒草丛中、全身红袍、又哭又闹,与传说中之鬼新娘,有何区别?幸好附近没人,否则不被吓死,也得吓疯!”
秦夜之声音由远及近,使安可一霎那间喜出望外,起身立即平复了一下心态,又变回曾经那个高傲冷漠之永宁公主。
“别再装模作样了,这里就你我夫妇!会不会生火?为夫刚去小筑边缘抓了些鱼,我俩烤来吃。”
双脚光着、裤腿高卷、衣袖撸起、肩上摇晃着两只鞋……此时之秦夜,活脱脱一个打渔小哥。
“有福不享,非得亲自动手,显得你有能耐?”安可一强压心中笑意,扬手反问。
“为夫方才不是才说,为夫不过一乡野小民吗?如何过得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权贵生活。”
秦夜走到安可一面前,左手拎着活蹦乱跳之几条鱼,右手朝着她凌乱之青丝抚去。
“你不是告退了吗?怎么还在这?”
“放着天下四美之一的天仙新娘不管,本王是疯了?还是傻了?或者正如某人刚刚咒骂的那般,是什么臭木头?破石头?”
“你就是一根臭木头、一块破……”
不让“石头”二字出口,秦夜已抛下手中鲜鱼,一把揽过佳人,热烈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幸福失而复得,安可一不再有一丝抗拒之意,紧紧地同秦夜相拥在一起……
“你真是个妖精,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一会天仙、一会妖精,本公主到底是什么?”
“天仙是你,妖精也是你!洞房花烛中,你万般刁难;现于露天下,你又乖巧如斯!你可真是本王之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