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十艘“万斛之舟”沉没,顺东而下的九天河水被成功截流,不断飙升之水位越过早已挖通的沟渠,冰冷的河水如同饥肠辘辘之猛兽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了远方的紫呈。
几乎在同一时刻,秦夜带着整整十五万兵马开始进发紫呈,韦青璇、皇甫无惧、赵御、朱明、赵望、皇甫凡、谢光辉、素律、宗政权、雷灭、尤果、邬房、费千、邓清、明征、明安、林雪风皆有随同;当然,玉衡司徒彪、东极独孤无名、无双哥舒上善等他国使团人员,也悉数赫然在列。
“贵国与中玄之战事不利,太子殿下还能若无其事地和我等谈天说地,末将佩服!”
皇子被俘、上将军战死、损兵十余万、虎临全境陷落……如此噩耗传到身在凤舞之哥舒上善耳中,作为无双皇朝储君,他不仅不立即赶回国中应对,反而更加频繁地找秦夜、司徒彪、独孤无名等人把盏言欢,引得众人很是不解。
时至今日,眼看紫呈之地马上就要变成一处汪洋,哥舒上善还是一如既往地和旁人谈笑风生,生性直爽的司徒彪再也按捺不住,寻机问及。
“上将军说笑了,上善手无缚鸡之力,对行军打仗也是一窍不通,就算此刻回到帝都,又于事何补?不如趁此良机,向秦王和上将军多多讨教才是!”信马由缰的哥舒上善笑着从容答复,看不出一丝刻意。
“中玄宗政辰志大才疏,本非帝君人选,就因他国君臣不惜陈兵力挺,才有了一争之资而最终登上了九五尊位!纵观如今的中玄皇朝,虽说尚不至于任人宰割,但已实实在在沦为了末流小国……风水轮流转,现在贵国二殿下落在宗政旻手中,您说他会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注意到独孤无名策马而来,司徒彪特地提高嗓音,大声道出了埋藏心中多日之想法。
“哈哈哈,上将军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不说别的,仅论我无双君臣,就远非中玄君臣可比!区区虎临之地,丢了也就丢了,改日再收回来便是,不知独孤将军以为然否?”哥舒上善强压心中不快,和颜悦色地将独孤无名拉入了谈话。
关于司徒彪用计占领东极安州全境一事,独孤无名一心只想在疆场上见真章,历来不愿与他人多做口舌之争!所以面对哥舒上善的含沙射影,他仅冷冷回了一句:“刀剑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多说?”
“话说没有分裂出无双之东极,遇上如今的天焱,不知能敌否?二位慢聊,末将失陪了,哈哈哈!”
司徒彪嚣张说完,不等眼前二人有所反应,即驱动胯下战马朝着秦夜疾驰而去。
“东极和无双同根同源,本宫之主张,近期已对将军说得太多……你我两国若能全面结盟,何愁大业不成?等到紫呈战事结束、本宫回到无双,必会寻机前往东极拜会二皇叔,还望将军转达!”
死死瞪着司徒彪远去的身影,哥舒上善压低声音,再次对着独孤无名强调之前的商议。
“利国利民之事,勿需多言!”独孤无名沉声作答。
哥舒上善见状,不想再自讨没趣,适时闭上了嘴,直到兵临紫呈之前,与独孤无名再无任何交流。
四百余里路程,迅猛的九天河水经过一天一夜之奔腾后,如期到达了天凤郡与紫呈城的接壤处——紫呈南门。
紫呈护城河宽十丈、深三丈,秦夜将士所挖沟渠宽二十余丈、深十丈!两相融合之后,未出一个月,紫呈全城及其所辖玄安郡、玄郡、玄宁郡、栖凤郡等四郡十九城,在源源不断的九天河水冲灌浸泡之下,中玄军民或直接溺亡、或间接冻死者,高达三十余万人……浮尸遍布、瘟疫肆虐……
“以不足一万之伤亡拿下紫呈全境……秦夜,为了彰显你的不可一世,致使无数手无寸铁之百姓无辜惨死,这就是你战神攻城取地之法吗?”
祸水退去、城楼之上,筋疲力尽的齐胜,看着合围而来的羽营所属,扬剑指着“秦”字大纛下的秦夜,怒声大吼。
“将军身为中玄皇朝第一将,应该通晓慈不掌兵之理!”
明知必败无疑,却还以自己和全族性命为障眼法,助宗政旻等人暗度陈仓,最终赢得中玄龙兴郡、无双虎临州的全胜!尽管各为其主、胜负已分,秦夜还是由衷佩服这位中玄骠骑大将军的,所以面对齐胜的公然嘲讽,他双手抱拳,尤为恭敬地做了回复。
“知道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如果战神之名需要无辜百姓之性命来加持,本将宁愿不要!”齐胜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