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廷派来的统兵文臣，大都是想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没有一人敢触及到大明兵制的要害之处！”

章旷追问道：“那将军看来，我大明兵制的要害之处在哪里？”

李锦没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明朝的各位总兵还有国初开平王、岐阳王那种‘将十万兵，横行朔漠’的能力吗？”

“大明每次在辽东与鞑子开战，如果是小规模的战斗，还是能占据上风。一旦兵马过万，基本上就没打赢过，这也造就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说。”

“几次大战都是抽调九边各镇兵马，每次少则三四镇，多则七八镇，各镇总兵辖几千又互不统属，除了各将领的家丁，各部战力良莠不齐，没有人有协调指挥这么多部队的能力，再加上各边镇本就有矛盾，辽镇兵马转进如风，不败才有鬼了！”

“对了，再加上朝廷上下一味催战，皇帝苛责，御史言官弹劾经抚，根本没有长远战略规划，不可能把鞑子赶出去！”

李锦说的这些都是实情，章旷也无法反驳，只能点头表示认同，但是又想辩解道：“如果没有御史言官监督，边将掌握过多兵权，可能会拥兵自重，祸乱天下！”

“现在左良玉、刘良佐等人不是祸乱天下吗？不能御敌，只会虐民的军队，要了何用！弘光朝廷那群尸位素餐的宰辅，竟然异想天开，想要靠着一群残兵败将，挡住鞑子南侵的脚步。”

章旷也当了几年官，还在江北阻击过小股农民军，知道李锦说的这些都是实情。

明军用兵总是依靠家丁，但是每个总兵的千余家丁，打打小仗还可以，一旦遇到大的阵仗，没有不败的。

可能李锦说的不对，但是明军确实已经到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地步，自己身为监军道，经常和张先璧、黄朝宣二人打交道，这两部兵马裹挟民壮，为祸一方，上了战场比刚招抚的郝摇旗部差远了。

如果指望张先璧、黄朝宣二人去抵御鞑子，恐怕还没见到鞑子的身影，他们就跑了。

眼见章旷有些动摇，李锦继续忽悠他：“开战之前我们已经谈过，我军已经放弃大顺的名号，改称奉天倡义营，就是想与大明朝廷联合抗清。大明朝兵不堪用，但是我们有啊！只需要朝中诸公安抚流民、治理后方，抵抗鞑子这种事，就交给我们这些武夫！”

“但是你张口就要江北各府和常德、岳州、长沙，丝毫没有一点和谈的诚意！”

这意思就是能和谈，但是要李锦体现出他的诚意。

李锦继续给章旷算账：“江北各府已经全部丢失，我们拿回来，算不算收复失地？江南三府其中两个已经在我们手里，马上我们就会去取常德。用不在自己手里的土地，换十几万大军替大明看守湖广门户，非常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