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儿身世,本尊一直都想告诉他,却又不敢,不算你错。日后,不要再打扰,更去通知花朝内修士,不可再打扰我儿。”玄战冷声开口,在外人面前,他虽然不严厉,却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常真连连作揖:“晚辈知晓了。”
常真走后,白花妮依偎在玄战肩膀上,悲然:“战,这样会不会对霖儿太残忍了?”
玄战深深吸气,似是回答似是自语:“霖儿,不是爹无情,而是你灵机被毁,这是爹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
五年后,玄霖带回来一位美丽的女子,她是花朝的公主。原本两情相悦的他们并不被朝中支持,直到白花妮的露面,让整个皇族没有了丝毫意见。在白花妮口中,哪怕玄霖娶的是嫡长女,都是对方高攀。如此直白的话语,皇族们再不懂,就全都可以重新轮回了。
没有意外地,玄霖娶妻生子,把玄战和白花妮接到了皇城中居住。当父母坐到城中府邸时,玄霖心中的喜悦和自豪终于冲淡了多年前碰壁的遗憾。
十七年后,白花妮率先“离世”,她的离开,给了玄霖极大的冲击。于玄霖而言,父母自小的呵护与关爱让他没齿难忘,恩情无限。
二十四年后,已经苍老得直不起背的玄战在深夜敲响了玄霖的书房门。里面传出玄霖有些沧桑的声音:“请进。”
玄战推门,迈步进来,玄霖写着文书,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来人:“爹,您来了,睡不着么?”
玄战没有回答,而是为玄霖添了一盏灯,才开口:“光不可太暗,你自小视力便不好。”
玄霖这才抬头,玄战微笑着,坐在他的对面。
“爹,您怎么了?”玄霖放下笔,走到玄战身前跪问。
玄战摩挲着玄霖的脸,眼中满是不舍:“爹老了……”
玄霖悲从中来,哽咽道:“您要和娘一样,弃儿而去么?”
玄战没有回答,取出一块木雕,放到玄霖的手中,他道:“这是爹雕刻的小物件,你日后若是思念爹娘,就拿来看看。”
“霖儿,生老病死,是人不能逃避的宿命。”玄战轻轻拍着玄霖的肩膀。
玄霖眼眶湿润,接过木雕。这木雕不大,却非常精细,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女人在树下抱着幼子,男人在修缮家具。
“爹……”玄霖声音颤抖。
玄战闭目,没有了呼吸。
这一夜,历经近五十年风霜的玄霖失声痛哭,最爱他的两个人,于他的世界里全部黯灭。
白花妮转过身,不发一言。玄战默默看着,心如刀绞。
……
五十年后,花朝凡人宰相玄霖重病不起,在他的府邸里,围满了太医和亲族。最终,他驱散了所有人,独自躺着,不知所思。
临别之际,玄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拿出木雕,喃喃:“爹、娘……”
几息后,木雕脱手,掉落在地面。玄霖老泪纵横,声音细不可闻:“爹、娘,如果你们是修士,让儿再看你们一眼吧……”
似乎是幻觉,又似乎是真实,玄霖眼中再次出现父母清晰的模样。他就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笑着:“爹,太阳为何日升日落,儿没有搞清楚。娘,太阳未落,儿回来了……”
手坠,白花妮和玄战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白花妮扑在玄战怀里,放声痛哭。玄战仰天长叹,紧闭双眼,泪水却还是涌出。